琦玉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半响之后方才低声道:「今日飞鸟京来人迎我回京,我却并不高兴,就是因为我知道离京城走一步,你离开的日子便近一些。为何菩萨将我生在皇家,却将你生在异国?若是你也生在吾国,便是我们两人并肩而坐,共治天下也好呀!」
王文佐听琦玉这般说,心中也有几分感动,琦玉这番话也许并未深思熟虑,但确是出于真心,否则也不会说出如此荒谬不经的话来。
古代日本的确有过好几个女天皇,但是这些女天皇一般都是作为母亲、妻子、姐姐代替自己的儿子、弟弟、儿子来暂时代管王位的,最后还是要把天皇之位重新交还给带有天皇世系血统的男性之手,像琦玉所说的与王文佐成婚,两人并坐大位同称天皇,乃至传给两人的孩子那是绝对不可以的。(王文佐本人没有天皇血脉)他正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听到帐外传来曹文宗的声音。
「府君,伊吉连博德回来了,他说大事要立刻向您面禀!」
「伊吉连博德?他不是去飞鸟京了?」王文佐心中一惊,赶忙从琦玉的大腿上坐起身来:「他可有受伤?」
「没有伤,但马累得很,显然是从飞鸟京一路狂奔而来的!」曹文宗道:「当时前腿都有点抽筋了,如果再晚一点,只怕他就会因为马失前蹄而跌断脖子的!」
「算他运气好!」王文佐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他很清楚伊吉连博德的性子,在风流佳公子的外表下,却是一个刚毅果决的性子,倒是和他自小于东国乡下庄园长大的经历颇为符合,像这样的人是不会随便大惊小怪的。
「陛下,恐怕飞鸟京出大事了,否则伊吉连博德不会这么连夜赶回来的!」王文佐压低声音道:「我要立刻召见他,要不您请先从帐后走,免得被人发现,就有些难堪了!」
「从帐后走什么?」琦玉低声道:「飞鸟京的事情我岂能不知道,待会我退到后面,你把帘幕放下来便是!」
「也好!」王文佐点了点头:「那你先去后面吧!」
琦玉起身退到后面,王文佐放下帘幕遮挡,然后回来清了一下喉咙:「文宗你请伊吉连博德来吧!」
「喏!」帐外应了一声,片刻后曹文宗便带着伊吉连博德进账来了,王文佐看了一眼,只见对方虽然满脸风尘,神色疲惫,但举止皆符礼节,毫不逾矩,不由得暗自点头:「这里没有外人,不必拘礼了,都坐下说话吧!」
「多谢内府!」伊吉连博德躬身拜了拜,便在下首坐了,曹文宗站在王文佐身后,持刀而立。
「内府,在下之所以连夜从飞鸟京赶回,却是因为那边出大事了?」
「大事?什么大事?」王文佐皱起了眉头:「难道是中大兄又杀了个回马枪?」
「那倒不是!」伊吉连博德摇了摇头:「中大兄被您击败后,连夜赶路,都没敢在飞鸟京停留,现在已经正在翻越笠置山。」
「那就奇怪了?依照那几个来迎接女王返都的人说法,现在控制飞鸟京的不应该是守君大石吗?难道又生出什么事端了?」
「飞鸟京的确是在那守君大石手中不假!可事情恐怕也就出在此人身上了!」伊吉连博德苦笑道:「前天傍晚,属下刚刚吃完饭,正准备前往阿倍御主人府上,将女王陛下打算升任其为内大臣一事告知一声,刚出了门却发现街上到处都是兵士,刚走到阿倍御主人家附近,便发现街道已经被用路障堵塞,路障后有弓箭手把守,无法通行。
我心知不妙,立刻赶往守君大石住处,想要问个究竟,却被告知他已经出去了,不在府中。正焦急时,属下突然看到远处有地方起火了,看方向正是阿倍御主人的家中!」
「阿倍御主人家起火了?」
不待王文佐发问,便听到有人在帘幕后惊道,旋即便看到琦玉从帘幕走了出来,伊吉连博德见状大吃一惊,赶忙起身跪下:「罪臣拜见陛下!」
「你继续说!」琦玉又惊又怒:「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烧了阿倍御主人的家?」
「是!」伊吉连博德低下头去,不敢多看女王一眼,依照记忆说道:「臣当时也很惊讶,正打算再赶往阿倍御主人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半路上却撞到一队人马,为首之人身披铠甲,马鞍旁悬挂着一颗首级,满脸得意,身后的士兵的长枪上也多挂着首级!」
「那首级是阿倍御主人的?」琦玉问道。
「不,是高田根麻吕老师的!」伊吉连博德满脸沉痛。原来此人曾经出任遣唐使,虽然家族并不显赫,但本人是倭国当时着名的学问大家,素来受人尊重,伊吉连博德也曾经向其求学过,却想不到多年未见,再见已经阴阳相隔。
「高田根麻吕?」琦玉吃了一惊:「谁会杀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臣有去询问,那为首之人说高田根麻吕老师是逆党,他们是奉王命诛杀逆党,臣敢替逆党说话,肯定也是逆党,连臣也要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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