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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门下省,政事堂。
“这么说来,王大将军要将漕运之事从户部独立划分出来?”戴至德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王文佐笑道:“诸位都知道,漕运之事积弊甚多,须得兴利去弊,方能长久。我打算先建立一个临时性的机构,来处置漕运之事,待到进入正轨,那时再将该机构并入户部便是!”
政事堂当值的几位文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能走到这一步都是政坛上打滚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当然不会信王文佐说的鬼话,权力这种东西拿出去容易,还回来可就难了。王文佐嘴上说就是一个临时性机构,可没说这个临时有多长,漕运关乎国家财政命脉,虽说每年运进关中的就十几二十万石,但那不过是小头,大头在洛阳附近黄河两岸的无数粮仓里,他这一口下去,咬下来的蛋糕可不少。
“大将军!”裴居道咳嗽了一声:“你有什么打算,先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吧!”
“我打算先从陕州开始!”王文佐道:“先设立一个水陆转运使,由陕州刺史兼任,处置当地的漕船水陆转运之事,诸位以为如何?”
“大将军所言甚是!陕州乃是漕舟倾覆的重灾区,每岁漕舟经底砥柱,覆者几半。河中有山号‘米堆’,着实应当花些功夫整饬!”
话音刚落,张文瓘便表示赞同。政事堂中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也纷纷表示赞同。王文佐口中的陕州大概位于今天的河南省三门峡市,当地黄河水流湍急,更有被称为砥柱的河中小岛,将黄河一分为三,水流愈发湍急。在此地行船,多有倾覆者。所以当时的漕船一般很少直接通过黄河进入关中,都是在附近上岸,然后通过陆路转运,进入渭河然后运到长安,即便如此,沉没损毁的漕船也是很多,陆路的损耗更是惊人。王文佐拿这个地方作为整饬漕运的开始,纵然其他人心里不满,表面上也只能赞同。
“那王大将军打算用何人做这个陕州刺史呢?”裴居道问道。
“这是诸位相公的事情,王某对于朝廷守吏并不熟悉,还请诸位择一干吏为之!”王文佐笑道:“不过我有一个精干的手下,他已经在陕州那边调查河道,有一两个月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令其为水陆转运副使,处置漕运之事!”
听到王文佐的回答,政事堂里的大多数人都松了口气,虽然王文佐已经被加上了中书门下三品的官职,用唐代的政治规则看他已经拜相,但在这些人眼里,他还是一个“外人”。如果他给出陕州刺史的人选,这无疑是一种对他们权力的“侵犯”,那肯定要坚决抵抗。
但王文佐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即陕州刺史兼任水陆转运使的人选照旧由政事堂提名,但谁都知道陕州刺史地处要冲,光是州事务就忙的飞起,哪里还有太多精力去管漕运水陆转运事务?所以实际干活的应该是水陆转运副使,这个人选就由王文佐自己来提名。而水陆转运使这个官职是个新搞出来的,还是个使职,用谁本来就是天子说了算的,说白了王文佐并没有动政事堂诸位相公们的蛋糕,自己做了一块蛋糕,还分给老爷们一块(陕州刺史带水陆转运使的提名权在政事堂这里),这种方案自然不会有人反对。
“大将军所言甚妥,在下附议!”张文瓘道。
“嗯,我也附议!”
“附议!”
见其他人纷纷表示同意,裴居道也只能点了点头:“漕运之事关乎朝廷安危,大将军选人须得小心!”
“那是自然!”王文佐笑道:“王某晓得!”
讨论完了漕运之事,众人又开始讨论起东西两面的军事来了。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头疼的问题,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出眼下大唐东西两面的战争都有长期化,泥沼化的倾向,西面的吐蕃自不待言,自从大非川之战后,吐蕃人的活动愈发活跃,在西域、青海河湟、松州一带都有频繁的军事调动,显然吐蕃人在秋后是要有所动作的。而北边的突厥叛军随着秋天的到来,也开始向南移动;在辽东,靺鞨人已经公开和高句丽的叛军联合起来,安东都护府的高侃天天都在要求增加援兵,而在熊津都督府的薛仁贵却拿新罗人没有什么办法,熊津都督府当地的军队和倭人对于薛仁贵的征召也很不积极。所以如果从地图上看,这一大片都是大唐的羁縻州和属国,却根本拉不出多少军队来。谁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如果不能做点什么,一旦某个战场打了败仗,很可能会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全面撤退来避免溃局。
戴至德瞥了王文佐一眼:“王大将军,你从辽东起家,又和吐蕃人打过交道。这里的人里要数你对于兵事最为熟悉,你有什么办法破局?”
“在下以为,青湟方面还是要以守为主,至少要再过两年,等陇右驻军恢复了元气再说!安西方面,要增派援兵,至少要给钱帛,让其募兵,与吐蕃人争夺,牵制其力,免得吐蕃人把全部力量都集中到陇右这边;松州方面应该问题不大,我在任的时候已经把从松潘道修的差不多了,也招抚了当地的羌人,只要继任者别把当地羌胡搞出事情来,吐蕃在南线能投入兵力也很有限,至多多派个几千募兵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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