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也不能这么说!”李治笑道:“照我看,这王文佐虽然行事有些孟浪,倒也颇有几分古人之风,这等人物,先秦两汉不少,在今日却不多了!”
“好了,好了!”武氏怒道:“人家逼你退位,你却还说他的好话!看你这样子,真不像是太宗文皇帝的子孙!”
“阿武,事情一码归一码,岂可混为一谈!”李治道:“王文佐出手救素雯和下玉的时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他哪里能想到今日?他当初那么做无非是扶危济困罢了,哪里有想那么多?你却是把他想的恶了!”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人,唯独我是个恶人!干脆你赐下三尺白绫,让妾身自尽了,去讨好那两个贱种,然后父女一家亲,岂不快哉?”武氏怒道:“雉奴你当真是老糊涂了,王文佐当初救人的时候也许没有想那么多,这个节骨眼上把你这两个女儿送回来,却肯定是别有动机。你想想,你这两个女儿在倭国这么多年却没有婚配,难道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这两人回来之后无论弘儿如何安排,最后都等于王文佐在天家打下了两颗钉子,今后麻烦事可就多了!”
李治闻言笑了起来:“如果真的能用这两个女儿把王文佐招为佳婿,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你就不怕王文佐居心叵测?”
“不怕,可惜太平小了些,否则我都想用太平招他为婿了!”
“你——”武氏被李治气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响之后方才道:“你这样子,死后怎么有脸去见太宗皇帝?”
“阿武,你还是不明白吗?我和你都已经不在那宝座之上了!”李治叹道:“既然人已经下来了,心就要也跟着下来,不然你只会白白受苦。你原先担心弘儿要把你幽禁起来,但事实呢?孩子只是想给你我一个惊喜。你现在又担心素雯和下玉要害你,可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弘儿毕竟是你的骨肉,他又怎么会允许别人来害你呢?”
“那王文佐呢?我可是好几次要杀他的,他难道不会怀恨在心?”
“如果王文佐真的像你想的那样,那天夜里你就已经死了!”李治叹道:“你还不明白吗?那天夜里他有太多机会杀掉你了!”
听到丈夫这句话,武氏不由得哑然,正如李治说的,那天夜里控制清晖阁的就是王文佐,无论是李治还是武后,只要他决定要杀,肯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那是为什么呢?”武氏问道。
“这还不简单?你是大唐的皇后,太后,是弘儿的母亲呀!”李治笑道:“王文佐他并不想篡位,如果他那天晚上杀了你,肯定弘儿对他不会像现在这么亲密无间,而且我退位之后,你也不可能再伤害到他,所以他自然不会伤害你!这个人也许不忠于你,不忠于我,但的确忠于大唐!”
“那对弘儿呢?”
“与其说是忠诚,不如说是喜爱吧!”
——————————————————————————————————————
陕州,黄河。
“您看,那边就是砥柱!”
汹涌浑浊的黄河水奔流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脚下的甲板剧烈的摇晃着,让伊吉连博德脸色惨白,虽然曾经乘坐过简陋的倭人遣唐船,但这种裹挟在激流中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耳边只有轰隆隆的水流声,虽然旁边人张开嘴巴大喊,他还是听不清。
“郎君,那边就是砥柱,我们要往下游,就必须经过那里!”
伊吉连博德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一阵酸水涌了上来,他顾不得太多,只能剧烈的呕吐起来。旁边人赶忙将他扶到一旁,他吐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了点,有气无力的说:“今日便到这里吧,我们先找个地方靠岸!”
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船终于靠到了靠近河边的一个小半岛上,跳板刚刚放下,伊吉连博德便连滚带爬的上了岸,先是呕吐,然后又喝了几口汤水,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了点,摇头苦笑道:“这哪里是河,分明就是一个瀑布呀!”
“不错!”随行的官员笑道:“传说上古这里本是一整座石山,阻挡了黄河的去路,是以河水不得泄,冲破堤坝,淹没四方。大禹受天启,凿开石山,以为三门以通河水,有神门、鬼门、人门,而能通舟的唯有人门!”
“原来如此!”伊吉连博德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那大禹既然都把石山都凿开了,为何不索性把这几个岛也挖开了,我们今日也就省了气力!”
那官员听伊吉连博德这么说,也笑了起来:“确实有人也这么说过,不过当初大禹时关中之地并无都城,所以也用不着漕船转运,只要能通河水就够了,倒也无需通舟船,自然无需把剩下的岛屿都挖开了!”
“应该是的!”伊吉连博德点了点头:“那你说若是我们现在要把这砥柱挖开了,需要多少人工?”
“这个——”那官员苦笑起来:“郎君,这可不是需要多少人工的问题,说实话,您并不是第一个在这砥柱上打主意的人,前朝时就有人这么打算过,可惜失败了!这砥柱可不是一个土堆,而是个石山,否则河水如此湍急,早就被冲垮了,若要人工将其凿开,怎么可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