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王妈妈就回来了,手里抓着一把青玉发簪丢在桌上,说道:“最近丫头们的青玉发簪都在这里了,你找找。”
陆云卿目光一扫,很快锁定自己的发簪,将其拣起插在发髻上,抬头间笑靥如花:“王妈妈,好看吗?”
“好看!”
王妈妈笑着点头,心中微松了口气,做这件事她还是冒了点风险的,要不是被夸得得意忘形,她还真不愿去干。
若是陆云卿拿着发簪就抹脖子,她可是要被罚银钱的,好在自己没看错人。
“对了,王妈妈。”
陆云卿照着镜子摆弄着发髻,一边佯作随意地问道:“寒梅女学的复试应该结束了吧?终选又在什么时候?”
“早就结束了。”
王妈妈一边收起桌上的青玉发簪,回答道:“复试那都是六天的事了,走到终选的人都不到两百个,我估计挑选起来也简单,所以寒梅女学动作也快,算算时间,终选就在明天啊。”
陆云卿盘弄着发髻的手停滞了一瞬,落在镜子中的那张面孔便重新绽放出笑容,声音轻柔地说道:“王妈妈,我手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可以碰水了,我想沐浴一番,明天您就开始教我吧。”
“哦?伤好了?”
王妈妈走过来拉开陆云卿的袖子检查,看到上面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印子,“还有点没长好,不过倒是和你说一样的,可以洗身子了。我这就通知下去,不过院子的澡房向来慢吞吞的,你先等着吧。”
“嗯。”
陆云卿轻轻点头,目送王妈妈离开屋子,锁上房门。
陆云卿打开只能开一丝缝隙的窗子,望见天边的斜阳,目光闪了闪,回到屋中点上蜡烛,而后将头上的青玉发簪摘下,从根部转开,露出一小段中空,里面装满了白色粉末。
将白色粉末倒入茶杯当中,陆云卿眼眸轻眯,呆在陆州城租宅等待复试的那几日,她并非什么都没做。
女学复试,考生不得携带任何无关之物进入考场,青色玉瓶自然也不方便携带,所以她就将之换了一种方式,装在身上。
晃了晃茶杯,陆云卿看了一眼外面的动静,重新合上发簪,将其浸润在茶水片刻,又放在烛火上烘烤。
如此周而复始,青玉发簪尾部的颜色渐渐泛出一抹紫黑,只是被插在发丝当中,无人能发现。
用了小半个时辰,陆云卿完成发簪的淬毒,却依然没能等到王妈妈。
她按捺住心中的焦躁之意,只死死盯着房门动静,没有去催促。
渐渐地,天黑了。
晚膳时间,房门外的锁扣啪嗒一声开启。
“三十三丫头……”
王妈妈准时端着食盘进来,看到坐在桌前眼瞳幽暗,面色冰寒的陆云卿,先是一愣,继而眨了眨眼,见到桌前小丫头脸上明媚的笑容,不仅小声嘀咕道:“最近真是太累了,怎么眼睛还泛花了呢。”
“王妈妈,你说什么?”
陆云卿轻轻接过食盘,出声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
王妈妈回过神来,摆手笑道:“大抵是最近睡得不好,对了,你吃过晚膳后,我带你去沐浴更衣,澡房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多谢王妈妈。”
陆云卿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饭菜,心中咯噔一声,却还是硬着头皮吃完。
饭菜里面有令人浑身酸软的迷药。
王妈妈见陆云卿吃完了饭菜,心下大定,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儿,要是陆云卿在洗澡的时候逃跑了,她可但待不住,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晚膳过后,王妈妈扶着陆云卿往澡房走去,一边还很有兴致地介绍着路上的建筑。
“澡房快到了,就在厨房旁边。”
不多时,王妈妈指着不远处一间低矮的屋子说道,陆云卿看到屋子外的水缸,眼中立刻亮起惊人的光芒。
“王妈妈,那些水缸是干什么的?”
“当然是用来装水的,这里离万春坊的水井还有一段距离,每天连我都要去帮忙打水,真是麻烦。幸亏这里离河道倒也不远,洗澡水都让人从河里引过来的,否则我每天要打的就不止一两桶水了。”
王妈妈埋怨一句,陆云卿轻轻点头,不再发问。
两人来到澡房门前,却见澡房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澡房的下人可越来越不像样了,说好的事情,居然放老娘鸽子!”
王妈妈气得一甩袖子,将陆云卿扔在一边,气呼呼地就去下人们吃饭的地方寻人了。
趁此机会,陆云卿立刻来到水缸前,从衣襟刺绣夹层中抽出一袋药包,动作飞快地给所有水缸都分着洒了一些。
毒药稀释后毒性会下降很多,但再怎么稀释,这也是从那白袍公子体内精炼十数年的猛毒,这里的人吃下后会出现什么症状,她无法预料,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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