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这一跪,惊得满院死寂一片。
在老妪身后的老者艰难地咽了口水,涩声喃喃:“大长老,您这是……”
陆云卿被老妪打断,眼中杀意褪去不少,蹙眉问道:“你叫我什么?”
“宫主,您是宫主!老宫主就什么也没跟您说吗?”
老妪跪在地上没起来,只是挺直脊背,抬头仰望陆云卿过分稚嫩的面容,迅速解释起来:“梅宫神典所记载的毒术,向来只传宫主一人,您既然会制作四方引,便足以说明问题!”
“那不叫四方引,而是四方。”
陆云卿心不在焉地出声纠正,心头混乱的思绪在听到老妪这句话后,拧成一股。
前世所得的医书,是她最大的倚仗,除了洛凌青,她不能容许任何人知晓其存在,对她产生威胁。
她一贯以来都是这么想的,却忽略了一件事。
洛凌青,未必是孤身一人。
老妪不知陆云卿的想法,听到她纠正,却是露出笑容,“那是神典中才有的叫法,昔年梅宫迎客殿常年燃‘四方’以威慑来客,久而久之,‘四方’就成了‘四方引’,您这般说,恰是证明您已继承神典,为我梅宫新主人!”
神典,就是那本医书?
陆云卿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可知道洛凌青?”
“洛凌青?!”
此名仿佛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魔力,梅宫众人听到皆是脸色剧变。
老妪像是想到了一些极其不好的往事,竭力压下话中的恨意,反声问道:“宫主大人提那个叛徒做什么?”
陆云卿眉头皱了起来,事情跟她猜测得完全相反,“说说她的来历,我很感兴趣。”
“洛凌青的来历,只有老宫主一人知晓,老奴也不知。”
老妪回答地很快,对陆云卿没有任何隐瞒,“洛凌青引狼入室,害得老宫主被墨宫贼子偷袭重伤,失踪多年,我等流离失所,勉强与墨宫对抗,却无精力再去搜寻老宫主的下落。”
老妪说到这里,顿时有人忍不住了,怒声开口:“哼!洛凌青那个贱人,宫主视她如己出,她却是个白眼狼,将我们害得如此下场,自己怕是在墨宫里作威作福,快活得很吧!”
“聒噪!”
陆云卿皱眉呵斥,那人顿时清醒过来,捂住嘴不敢再说话。
老妪却未被吓住,继续恭声说道:“宫主大人,梅宫群龙无首多年,宫中一盘散沙,难以与墨宫对抗!您既已回京,何不回归,重现当年梅宫荣光?”
陆云卿闻言眼眸眯了眯,轻声警告:“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老妪顿时怔住,脸上疑惑之余透着一丝失落,仿佛被陆云卿的话伤到了心。
陆云卿懒得再看她,吩咐林鹤继续看管梅宫众人,便直接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小院恢复安静。
老妪在众人的搀扶下靠着墙壁坐下,狠狠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大长老,那少女是墨宫的人!我亲眼见到她有墨玉梅花令!”
老者气急,语气都没了之前的恭敬,“她今日不曾遮掩面容,杀心已定!您就算是将梅宫的消息全部告诉她,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老妪闻言丝毫不恼,反而低声笑了起来:“老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脑子转不过弯。若她是墨宫的人,方才我们这些人至少要死上三个,可她却一人未杀。”
老者愣了一下,继而沉声道:“可那墨玉梅花令开了二叶,即便她不是那令牌的主人,也是令牌主人赠予,由此可见,她与墨宫之人交好,是我们的敌人!”
“可方才老身所言,亦是事实。”
老妪抬头,神情认真地看着面色各异的众人,“四方引的制作方法,的确只有老宫主一人知晓。神典早在当年两宫分裂之时就遗失,如今唯一能获得制作方法的途径,只有老宫主亲自授予这一条路,老宫主将其宫主之位传给那少女,定然有其特殊用意。”
老者被说得哑口无言,一脸颓丧地垂头叹息。
“总之,依照今日那少女反应,我们尚有一线生机。”
老妪缓和一番,继续说道:“接下来这段日子,我等便真正将她当做宫主一般看待,待得博取她信任获得自由之后,再想办法弄清事实。”
此话一出,老者立刻抬头,眼中有惊喜之色亮起,“大长老,原来您……”
老妪看着三长老,摇头失笑,“老身活了这么多年,又岂会轻易相信他人?那少女所言亦有可能是试探……言多必失,暂且蛰伏吧。”
“喏!”
……
梅宫之人的出现,带给陆云卿不少震动,为了防止云固安看出什么,她直接留在酒楼过夜,让忘尘传信给王纬遮掩一二。陆钧城掌管商会之时,忙起来也鲜少回侯府,这个理由对陆云卿来说同样好用,即便云固安知道她消失,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这一夜,陆云卿没睡着。
虽然从那老妪口中得知有关洛凌青的过去,可现在洛凌青在什么地方,依然打听不到,而且那老妪所言也不能全信,谁知她的话中有几分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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