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云固安出征临行前来了闲王府一趟,将这封信交给了陈宫。
陈宫将这封信转交给她后,时至今日,她都没有打开看过。
她原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甚至在大夏军班师回朝的那一天,她都没有在意。
可今天沈澈前来求亲的那一幕,与四十年前何其相像?
人非草木,她终究还是被触动了。
深吸一口气,夏时清拆开信封,拿出尘封三年的信纸展开。
“清儿,见字如面。兴许现如今的我,早已没资格这么叫你,甚至在你看完这封信后,会将我视作陌路……不论如何,三年后我如果还活着,会回来向你赎罪。三十七年前……”
被埋藏多年的真相,呈现在于眼前,夏时清咬紧嘴唇,一字一顿地看完信纸上的每一行话,揪心的疼痛蔓延全身,令她眼前发黑,攥紧的指尖不知觉间已将信纸刺破。
原来她的亲生儿子,从一开始就夭折了?而她好生爱护多年的长子云峰,竟是当朝太子?!!
当年云峰诈死入宫,是云固安一手安排的,所有人都瞒着她!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云峰在侯府生活了十五年,即便现在知道不是亲生的,她也早已当他当做自己的儿子。
当年娴妃死讯传出的时候,她刚刚生产,不过仅从只言片语中,也能知道娴妃的下场有多凄惨,连一具全尸都没落下。
云峰回宫后设计处死了很多妃子,她能理解,她甚至能理解那孩子孤注一掷复仇的心态。
可云固安呢?!他为什么不说?!
他有什么立场不说?原来自己在他心中,是一个会随意透露隐秘害人害己的累赘?
砰!
夏时清身子摇摇欲坠,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怀蓉听到动静连忙冲进来扶起夏时清,慌声道:“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夏时清神情恍惚地抬起头,看到面衰色老的怀蓉,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喃喃道:“原来十五年前……我失去的不仅是云舒啊。”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地上凉,您快起来。”
怀蓉终归是年纪大了,再加上夏时清瘫在地上不使劲儿,她拉扯了半晌都没能拉起来。
正待喊其他嬷嬷进来,怀蓉忽然感觉门口光线一暗,原来是忘尘走了过来。
“我来吧。”
忘尘淡然出声,在怀蓉惊愕的目光中伸手抱起夏时清,将其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随后走到梳妆台前,将地上的信纸捡起来,扫了一眼后就重新装回信封中,眼底掠过一丝若有所思,眉头微微蹙起。
云固安自从上次入宫后,就再也没出来,云卿命人渗透进宫中查过,但碍于墨宫的封锁,也只查到云固安还活着,至于其他的,什么都没查到。
而此刻,站在一边的怀蓉早就惊呆了。
“忘尘,你也太不懂规矩了!”
她神情一板,拿出大嬷嬷的气势,厉声训斥道:“虽说因为小小姐的关系,我们闲王府早就不将你当做外人,可他再怎么样,也不能与小姐有接触啊!这……成何体统?!”
忘尘看了一眼怀蓉,面色始终淡漠无波,没有丝毫变化。
怀蓉顿时气急,却在这时,夏时清嘤咛一声,神智似乎清醒过来。
怀蓉顾不得继续训斥忘尘,连忙走到床前俯身关切道:“小姐,您怎么样了?”
夏时清无力地摇了摇头,视线却是转到还未离去的忘尘身上,她想起刚才的事情,哑声凄凉的笑,“你看到那封信,就一点也不震惊意外?”
忘尘闻言神情微顿,拿起梳妆台上的信封,走到床前,在怀蓉戒备不喜的目光中放在窗沿边,轻声开口:“往事如烟,事情已过三十年,您应当保重身体。”
夏时清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忘尘素来沉默寡言,特立独行,她还是头一次听到他对自己说这么长的句子。
兴许是被忘尘这么一打岔,夏时清脸色稍稍红润,摇头涩然一笑:“你说得对,或许是时间太久了,久到让老身感到麻木,看到这封信后虽然激动了一阵子,可……也就那样。我甚至连云峰的样貌都记不太清了。”
说到这里,夏时清语气顿了一下,看着忘尘瘦削的面容,“似乎,与你有些相像。”
忘尘眸子动了动,而后直起身,道:“动气伤神,我去喊云卿过来。”
言罢,也不等夏时清和怀蓉有所反应,转身离开。
怀蓉一脸古怪地目送他出屋后,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小姐,这忘尘也太不懂规矩了,之前对您这般……平日里也对小小姐直呼其名,真不知道小小姐还将他留在身边干什么。”
夏时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色,就在方才,她心中突然生出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可那念头……实在太不切实际了。
没过多久,陆云卿就匆忙过来给奶奶诊脉,确定其身体没什么大碍后,才松了口气,说道:“怀蓉嬷嬷,我给奶奶备着的药羹不能停,对静心定神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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