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身子僵立在原地,明明只是意外成为长生种,明明是世家传承才能知晓的隐秘,陆云卿怎么会的?
他逐渐黯淡的眸中满是不敢置信,“而且,你的血……噗!”
话至中途,他忽地全身一阵痉挛,轰然倒地!
砰——
场中气氛愈发死寂,陆云卿脚步拖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嚓嚓”声,在空旷的空间内显得异常刺耳。
走到近前来,看到天齐胸口的血洞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愈合,反而血液越流越多,气息也愈发萎靡,她熄了补刀的心思,顿下身来,轻声道:“你们这些假丹制造出来的长生种,终究是脆弱了些。”
天齐双眼倏然瞪大,眼中不甘之色尽去,取而代之是一片无法理解与震惊。
什么叫假丹?
“假丹只是我想出来的一个称呼。”
陆云卿好似看出他在想什么,好心地给了一句解释,“我对你们东国圣殿不太了解,兴许在你们眼中,这便是世间最完美的神丹吧。可惜,假丹就是假丹,你想以燃血之法压制我,不觉得太天真了吗?”
天齐两眼瞪得如铜铃,口中“嗬嗬”地想要再说什么,一口气却没能回上来,两腿一蹬,死不瞑目。
陆云卿扶着右肩起身,神色淡漠地扫过一眼四周,围在周围的煞军立刻又被吓得退出一段距离,唯有死卫还在扛着压力守在原地。
而在不远处观战的天翎与权宝城,早就被眼前这一幕摄住心神,仍然沉浸在极度震惊中无法自拔。
“……天齐长老,死了?”
天翎喃喃自语,脑海中一片空白,来此之前她考虑过会出现意外,可天齐长老服用圣丹已超十年,即便无法抓住陆云卿这个异数,保护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现在,天齐长老成了一具尸体,躺在那边没了动静……她怎么办?
想到这里,天翎慌忙回过神,猝然抬眼望见陆云卿已站在她面前,娇容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发颤,厉声喝道:“陆云卿,你不能杀……!”
“我”字还没出口,天翎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惊恐地抓住陆云卿掐住她脖子的手,只听清脆的“咔嚓”一声,天翎两眼凸出,口角溢血,气绝身亡。
随手地将天翎尸体甩去一边,陆云卿眼神淡漠,回眸看向孤零零站在原地的权宝城,嫣然一笑,“大长老,这次真的要轮到你了。”
“不要!”
权宝城满脸恐惧,惊恐地不断后退,“死卫听令,给我拦住她……啊!”
一颗鲜活的心脏硬生生从权宝城心口掏出来,停留在陆云卿手中,兀自还在跳动。
捂着胸口血洞的权宝城踉跄后退,低头吐出一大口血来,意识伴随着剧痛快速远去,权宝城老脸狰狞起来。
“权晋!!!”
带着满含恨意的最后一声回响,这位在权家谋权六十年的老人,终是不甘又绝望地倒下了。
“杀!!为大长老报仇!”
失去心智的死卫悍然冲向陆云卿,煞军则是在混战中悄然逃走,包括煞三。
陆云卿没有去管煞军的动静,面无表情地挥刀,眸光幽沉没有半分波动,仿佛被她砍死的不是人,而是一根根麦秆。
当真命如草芥。
煞军与死卫的大部队俱在大旺山搜寻陆云卿,驻扎在本家的死卫不过两百,不消片刻,陆云卿刀前便没了活口。
令堂染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陆云卿直起身扫过一眼空寂的庭院,眼中血腥红芒缓缓淡去,低头看了眼自己,桃素亲手缝制的衣裳已沾满血污。
随手“哐当”一声,丢了触感滑腻的兵刃,陆云卿辨认了一下方向,抬步向炼药房走去。
府邸里的下人早就逃得干干净净,路上看不见人影,陆云卿孤零零地走着,忍不住出神地想。
阿澈在暗锦的时候,每天就是这般腥风血雨,淌着尸体过的吗?
长生种被创造出来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成为杀人的机器?
人,为何要自相残杀呢?
陆云卿忽然觉得好累,此时此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明白那着书之人,为何要将《神典》带离东国,永生花绽放的土地上,若再有《神典》助纣为虐,只会制造出更多的悲剧吧?
“女魔头来了!!”
炼药房内传出几道恐慌的声音,随着几声瓶子倒地破碎的声音后没了动静。
陆云卿推开紧闭的大门走了进来,入眼一片凌乱,她视线一扫径直走向存放丹药的架子,架子上凌乱不堪,有好几瓶价值不菲的伤药都已被偷走,陆云卿没有在意,一眼锁定在放置梦丹的格子。
药瓶还在,这种只对长生种起效的毒药一般人用不上,并未被带走。
她伸手拿起打开瓶塞,里面竟只剩寥寥一颗梦丹。
拣起丹药放在鼻间轻嗅,陆云卿立刻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是梦丹没错。
拿到梦丹后,陆云卿对权家自不会有留恋,迅速离开了权家,顺着长乐城人流汹涌的街道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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