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怔怔地听着。
他觉得很冷,即使是发现自己无法变回人类,也无法再留在家中的时候,也没有感到这种刺骨的寒冷。
“所以我也要变成个懒虫吗?每天吃饱睡睡饱吃,浑浑噩噩过日子?”
以前在贝尔家,他确实是这样生活。但是那种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也许这样比较好。”奥林低声说:“吸血鬼是长生不老的生物,你眼光要放远一点。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生活的乐趣的。”
“什么都不做,当个废物当上几千几百年,这叫做眼光放远?你开玩笑吗?”
“贝尔,贝尔,冷静点。”
佛烈德抓着他肩膀把他转过来,看到他两眼发红。佛烈德叹了口气。
“贝尔,我们昨天才约好的,你今天就忘了吗?我不会让你发疯的。”
“话别说得太满,波登君。”奥林嗤之以鼻。
佛烈德不理他。
“就算我一个人不够力,如果再加上范恩呢?你不是想要争取范恩的原谅?这样的目标,比什么『引导人类』要纯正多了,所以你是绝对不会发疯的!”
他牢牢地盯着爱德华。
“你相信我吗,贝尔?”
爱德华深吸几口气,看着佛烈德。
那对绿眼仿佛一片草地,宽广而温柔,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
是啊,他跟其他的二代不一样。他不想当什么新世界的神,不想抢吸血鬼王的王位,更不想毁灭世界,只是希望和佛烈德与范恩永远快乐地生活而已。
这么简单的梦想,怎么可能会让人发疯?
如果连最恨吸血鬼的佛烈德都相信他,他凭什么不相信自己?
“我信。”
如果不相信佛烈德,就等于把他转化以来所有的生活,学到的所有教训一律否定,还不如直接死在乌珥来得痛快。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
爱德华下定了决心,回头面对奥林。
“谢谢你的忠告,恕我不能接受。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二代,我也不在乎,总之博拉玛的事情我既然已经踩进去,就必须管到最后,否则我会睡不着,因为这就是我。请转告鬼王,我对王位没有兴趣,请他不用担心。如果你认为我会发疯带来灾难的话,最好现在就动手除掉我,我一定会全力应战,就算本事不够被你杀死,我也不会有怨言。”
奥林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人。
“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怎么会跟二代动手?至于鬼王,我再说一次,鬼王是和平主义者,只要你发誓绝不和始祖为敌,我会转告长老和鬼王,你没有威胁。鬼王不但不会动你一根头发,搞不好还会把王位让给你。”
“我要王位干什么?”
王位是小事,眼前有个大问题。
始祖很有可能就是阿希达,不,铁定是他。爱德华已经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他跟佛烈德约好了,一定要取阿希达性命。到时候,就等于向鬼王宣战。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发誓。”
奥林还想劝他,看到爱德华的表情,他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
“好吧。我向来最讨厌勉强别人,你们既然做了决定,想必也有觉悟面对决定的后果。现在我也该回去向长老复命了,保重了两位,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不是敌人。”
他飞到半空,手上的提琴拉着感伤的曲调,越飞越远。
在离博拉玛几千公里之外,首都安提柯的某处,少年正在向一个年轻男子打听消息。
“所以,你看到一个神秘的黑影?它朝哪一个方向跑掉?”
听到少年的询问,年轻男人把手抽出口袋,乍看之下是要指方向,事实却是抽出一把短刀。
少年正要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刀子直指着他的胸口。
“温特,你还是不行啊。”
国家驱魔署的资深驱魔师安得森摇头,把刀子收回口袋。
“不管任何时候,看到对方身体有动作,就要立刻作好准备夺下武器。讲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是记不住?”
正在接受驱魔师训练的范恩?温特惭愧地低头反省。
因为仍在守丧期,范恩穿着黑衣,白晰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柔软的金发也缺乏光泽,但是紫萝兰色的眼睛深处隐约有火焰在燃烧。
复仇的怒火。
“可是我们要对付的是魔物,不是一般歹徒,这种技巧根本没有用。”
“怎么会没用?这是在训练你的反应神经跟速度。要对付超乎寻常的对手,你就要比一般人更灵敏警觉一百倍才行。还是说,温特少爷认为魔物不会用武器?”
范恩摇头。
魔物当然会用武器。他自己就认识一个擅长使剑的吸血鬼,和一个枪法神准的狼人。
要是他可以不要认识这两个魔物就好了……
“你太心急了,安得森。在练习夺刀之前,应该先拿支金汤匙让大少爷练习才对。”
另一个驱魔师,身材高大的韩斯,一走进训练室就出言讽刺。
范恩的父亲温特男爵是国家驱魔署的前任署长,之前在乌珥围捕吸血鬼和狼人的时候,被爱德华失手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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