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柄断剑御空而起之时,易潇心头咯噔一声,下意识吼道,“老段!”
老段眉头也是一拧,毫无犹豫拎起小殿下,甚至都顾不上宋知轻,速度之快,甚至能赶上渡江逃命的速度。
赶过去看见的是红衣儿伏在黄沙地,血流不止的景象。
樽云觞一只手死死捂住胸口,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这一剑,乃是穆家出名的驭剑之术,”老段皱眉道,“这一剑绝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只是其中多有奥妙,恐怕老段我也说不清。小殿下你不习武,自然不了解剑意,老段只能说,这一剑剑意波动很强,怕是有了九品的水准,出其不意之下,才能重伤红衣儿。”
“说这些有什么用!”易潇眉头一挑,“拿药!”
小殿下出行,齐梁陛下自然是为其备好了各种丹药以备不时之需。
老段苦着脸,“小殿下,陛下给了诸多圣药不假,可多是培元固本之用,目前能用上的药就只有一粒,乃是圣丹观音普渡,全天下就这一粒。”
易潇拧眉而起,声音隐隐约约有些暴怒,“拿药!!”
方才自己看得很清楚......樽云觞受了穿心一剑,精神又遭受巨大创伤,意识已然溃散,浑身黑色气运已经压制不住。
老段翻手拿出圣丹观音普渡,易潇一把接过,他知道圣丹服用方法,用稀薄元力逼至指尖,那颗丹药受元力指引——
顷刻间,浓郁药香暴涨而出,一座巨大虚幻之影像在黄沙中显形。
那是一尊宝相庄严的菩萨,慈眉善目,玉座上有千手舞动。千里黄沙,在那一刻齐齐停滞,安静得落针可闻,时空仿佛凝固,那位菩萨细眉而笑,一只手高举宝瓶。
“圣丹,观音普渡!”
十数里外的老者眉头一凝,翻手收起生玄丹,大袖一裹,便是带着自己宝贝徒儿踏虚而行,“这粒圣丹,普天下只剩下一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小子手里?”
黄沙流转,菩萨笑着高举宝瓶,对准红衣儿,瓶口落下一滴甘霖。
这粒“观音普渡”,历史上共出现过三粒,无一不掀起一阵江湖波涛,人间帝王为夺一颗圣丹,不知要付出几多人命。
食之者,得观音普渡,接引对岸,无伤不可医。
只可惜小殿下命格游离,服之亦无所用。
那滴甘霖落下,凭空荡起一圈涟漪。仅仅是接触的一刹那,红衣儿身上黑色气运如遭焚烧,嗤然缩回体内,下一秒,那柄断剑被逼出体内,紧接着所有伤口被迅速修复,恢复白皙并且不留一道疤痕。
“不愧是圣丹,”易潇见丹药如此神奇,倒是松了口气,“红衣儿伤已无恙。”
老段反倒是心疼要死,这颗丹药,乃是陛下留给小殿下保命之用,非危急关头不能服下,就算是将死之人,“观音普渡”也能将其从阎王手中接引而来,救起性命。
下一秒,平地惊起波澜,天边有一道身影虚踏黄沙,其速宛若天人,咫尺天涯般落在易潇面前。
黑衣老者眉须飘忽落定,看着圣观音的虚像缓缓消散,这才移下眼,淡淡瞥了眼易潇。
“原来如此,倒是有几分相似。”黑衣老者皱眉问道,“你是慕容的儿子?”
老者肩膀处坐着的可爱小女孩儿跳了下来,疑惑看了一眼小殿下,转而把目光投向昏厥不醒的红衣儿,嘟起嘴道,“师父,好浓郁的药香,这是什么药,比生玄丹的生机还要强得多?”
黑衣老者笑了笑,宠溺地摸着明珠儿脑袋,“这药名叫‘观音普渡’,全天下仅仅有一粒,喏,现在可是一粒也没有了。”
紧接着黑衣老者笑着逗了逗明珠儿,余光瞥了一眼尚蒙在鼓里的小殿下,淡淡道,“这药是老夫亲自炼的。你知道老夫是谁了么?”
易潇怔住,恍然大悟之后,居然是无话可说。思前想后,自己一路北行而上,就是为了寻那位传说中来无影去无踪的药王。本以为不知多久才能寻到,便是在第一个正式落脚点之前......就遇到了?
看着易潇瞠目结舌的样子,黑衣老者倒是哈哈笑了一声,颇为戏谑道,“怎么,不相信?”
老者一抖黑衣,目光投向红衣儿,笑意变淡两分,“老夫一生从不欠人人情,当年慕容阁主恩比天重,奈何天不留情。老夫问了齐梁那位老匹夫,欠慕容阁主的一份情,便是与小殿下再见面时,予以报还。”
易潇眉头一挑,便是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黑衣老者说如今是“再见面”,自己难不成以前见过药王不成?当下若无其事拱了拱手,做足了晚辈样子,笑道,“苏老前辈功参造化,晚辈岂敢不信?只是按照老师的说法,恐怕在下的病并不好治。”
当世药王苏齐世,眯起眼睛,“天缺之症,岂止是不好治?”顿了顿,又瞥了眼红衣儿,“她的病我治不了,但你的,还是勉强能治的。”
闻言易潇急道,“红衣儿的病......难道连圣药都无法治好红衣儿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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