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温柔而凉,宫院花树披披拂拂,碎乱的绮影斑驳交错映照在花丛间的那一抹黑色冰冷的身影。
那个新帝掌控着整个北昭大国的生杀大权,又很不得要领的想着一个人。
不敢相思,不敢光明正大的相思。
花香并不能减缓半点毒发所带来的疼痛,只会让新帝更加清醒的认知,在这之前,他并非是一无所有的,却被他自己亲手毁了。
而在这一夜过后,新帝并不能够完完全全的清楚记起,他在毒发的夜里做过哪些疯狂行径。
顾予棠唯一清楚认知到的是,翌日他是在阮淮曾经睡过的床榻醒过来的。
醒来的时候,手臂上又多了几道新伤。
这次剜的伤痕,比之前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来得重。
大概是捱不住毒发,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顾予棠兀自处理好伤口,披上黑袍,整肃好仪容,去上朝了。
之后日复一日,亦是如此。
新帝慢慢变得寡淡自矜,周而复始都是一样的活着。
新帝有千万子民,有无数臣服于他的人,但是新帝仍然还是没什么可期待的。
他那样的日愈淡薄禁欲,殊不知,是把全部的思念都积攒在每一个月的中旬那日。
在那一日,新帝会变得不像是新帝。
那是新帝不为人知的一面。
新帝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那样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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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盛夏时节,这些日子以来,苏晨逮着机会就向新帝盛情邀约,说京都城的西街近日新开了一家梅子汤铺,可好喝了。
几日后,新帝终于是应下了这次邀约,于难得的一次休沐,卸下发冠,只以一支墨玉简简单单束了发,披着一身浅黑色的长袍,微服出宫了。
苏晨说的那家梅子汤铺,铺面并不算大,大多都在排着队等。
原本是可以叫李樯几个帮忙排队的,但苏晨非要这位新帝再体验体验人间烟火,故而苏晨亲自拉着顾予棠去排队了。
“苏晨,看来最近给你的差事太少了,才让你有这份闲情逸致。”顾予棠站在人群中,口吻凉凉的,显然并不能感受到苏晨口中的人间烟火。
苏晨低声道:“等一会喝到梅子汤了你就不会这样讲了。”
于是半个时辰后,苏晨终于盛了两碗梅子汤,端上了小桌。
那梅子汤用很简单的柴色木碗装着,红莹莹的果子,缀着一两块冰,泛开一层层绯红糖水。
顾予棠尝了一口,很甜,很清爽,确实很好喝。
但是于顾予棠而言,也并没有好到值得他浪费时间跑这一趟。
喝了几口后,顾予棠搁下了木碗,静候着他此次出宫的真正目的。
好在没过多久,李樯便把讯息及时带回来了。
顾予棠将情报打开一看,里面写着,阮淮新开的那家商行,近日有与京都中人做了一笔买卖生意。
顾予棠看完这份情报,薄淡的眸色浸染了几许的深沉。
与此同时,坐在对面的苏晨忽然开口道:“你可别觉得我近日清闲,我近日刚从陵江买了一批很新颖的武器,等武器到了,你抽空到军营来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顾予棠抬起凤眸,意味深长地看向了苏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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