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站得不太稳,手指下意识攥紧了帘子,她的目光慢慢地从远处的水面收回来,眼睫轻缓地开开合合,最终视线停在了站在小艇甲板上的顾予棠身上。
他就站在自己的几步之外,侧脸拢在冰冷的月辉下,轮廓弧度俊逸,禁欲又孤独。
明明是一张看不出来半点温情的脸庞,却不知地,让阮淮此时此刻一颗心被一团微小火光拥簇着,暖烘烘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热。
“陛下……”阮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侧脸,低声唤他。
顾予棠拨冗侧头瞅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耳朵有一点红,淡淡地勾起唇道:“自卑了吧,只有朕的心上人才会来这样诗情画意的地方游赏。”
阮淮微微蹙眉,突然察觉到事情有一点不对劲,“你。你……心上人叫什么名字?”
顾予棠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把头转开,冷淡道:“你不配知道。”
阮淮却非要问个清楚,小心走到他身侧,微微仰头问:“不是叫阮淮吗?”
“阮淮,你知不知羞的?朕不可能会喜欢你这种罔顾礼义廉耻之徒。”顾予棠说话的语气十分果断,半点也不像是在跟阮淮开玩笑的。
这时船身忽然摇晃了一下,阮淮脚步站不稳,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袂。
顾予棠低头看到她又抓着自己不放,轻轻皱起眉说:“松手。”
阮淮却非但不放,还抓紧了他的手。
顾予棠低着头,他一双眼眸薄情,深不见底的暗沉,明明是很冷漠地盯着阮淮,阮淮却半点也不害怕,还不知羞耻地攀附上来。
真是一只狡诈的小狐狸。
“陛下……”阮淮也在凝望他,目光略带着一些垂怜,她感觉……顾予棠可能真的是在上一次从陵江发高热回京的时候把脑子烧坏了。
但是顾予棠不是这样想的,他看到阮淮毫不遮掩的含情脉脉望着他的眼神,不由皱紧眉,颇有些不悦地肃然批判道:“朕知道你心思,别叫了。”
“好吧,那陛下什么时候带我回去,我想回去睡觉了。”阮淮主要是现在没有那个兴致想看这些,而且她现在很想立刻回去问一问顾予棠身边的那些人,顾予棠这脑子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顾予棠听了阮淮这番话,觉得阮淮果然一如既往的庸俗不堪,冷嗤道:“这就是你不配跟朕的心上人比较的原因之一。”
阮淮眨了眨眸子,仰头看他,“那如果是陛下的心上人会怎么说啊?”
此时此刻阮淮看他的眸色清浅温软,好像泛着微微的水漪。
顾予棠不由得平直地抿了一下薄唇,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淡淡地说道:“她会坐下来,认真数一个时辰的河狸。”
顾予棠的声线淡漠,像是透不进半点温度的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可是阮淮认真听完了这句话,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了什么,唇齿轻轻地抵咬,发出来的声音也有一点不太平稳:“那……多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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