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谦冷眼看着,食指又在桌面上敲打。
“嘚,嘚~”
一下一下,停顿有序,敲之有力。
“进来吧。”
话刚落,一个穿的严严实实的人从门外闪入。
动作如此灵活,要不是看着前一一个人实实在在的,那个跟随都以为见鬼了。
不过他能够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进入,跟随羞愧的脸都涨红了。
还亏他前些日子吹嘘自己是少爷身边武功最厉害的人,可现在有人在他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出现在他身边。
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恭恭敬敬的对着坐在书桌另一边的的作揖,压根没有理会那个看自己看呆的人。
“公子。”
“嗯。”
焦谦点点头,看一眼那个发傻的跟随。
再傻也知道,他要离开,那个跟随也抱拳便出去。
“说吧。”
门才掩上,焦谦就让他说。
那个全身包裹着的人先是递上一份图纸,才缓缓告知。
“霸占的那些财产明面上是他一个远方亲戚的,其实就是他夫人在帮着管理,然后有四成归他们。
焦谦拿过地图,不禁冷嗤一声。
按照知府的俸禄,估计他两辈子也攒不下这么多财富。
良久后,焦谦缓缓道。
“明日一早,你就动身去他家,以焦管家的身份,去租五间铺子。要动那个人,就要从扬知府这下手。
“明白。”
那人拱手道。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
日头下跌,层层叠叠的白云缓缓流动,终是湮没在了无边际的夜空之中。
焦谦穿过廊桥,回了主院准备休息。
易筱雨正在屋里头记账,抬眼一瞧,刚好瞥见了焦谦关门时挺拔肃然的背影。
她的目光不由一滞。
说起来,自从住进雾院,他几乎是夜以继日地忙着,他们很久都没说过话。
昨日她起的早,便去院子里小坐了一会儿,书房就在主屋旁边,她横眸一望,便能瞧见有好几个人在他的书房里进进出出。
那时天还未亮,他应是一夜都未阖眼。
到了午时,本想唤他用膳,却见他伏在桌案上,早已沉沉睡去。
回想在京城的时候。
她虽知焦谦的事也不少,但因他只是偶尔才去一趟她的别院,所以也并未见过他如此疲惫的模样。
如此一来,有些话不禁变得有口难开。
焦谦坐于榻上,眼底倦色难掩。
易筱雨忙走到他身边,低声道。
“你可要不要用膳?”
焦谦揉了揉太阳穴,想着自己确实该吃些东西了,便低低地“嗯”一声。
不一会儿,易筱雨便端了些汤饭进来。
焦谦喝了一口,发觉依旧是羊肉板栗汤,不由挑眉问她。
“这是你做的?”
易筱雨点了点头。
“上次瞧见你眉头紧皱,便猜到味道可能是还差了些,这回我特意加了姜去了腥味,你觉得如何?”
原本低着头为他舀汤,想到这一句话不多,立马抬起头想解释。
只是四目相对,焦谦轻笑了一下。
没想到她比自己想的,还要机灵一些。
不过这世上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好,易筱雨知道她这般殷勤,也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离别吧。
他撂下碗,低声道。
“我答应你的事还作数,只是近来事多,还需等等。”
易筱雨一愣,小脸微红。
既然被识破,她自然也不会在商海老手面面前扯谎,便乖乖点头道。
“你事务繁多,还能记得,我已是万分感激。”
见她老实承认,也没遮掩,焦谦心头那点不说清的不快,终是随着一碗热汤,渐渐消散。
焦谦用过膳,随后去了净室,回来的时候,刚好瞧见她端坐桌案前,举着几根雪白白的手指头,拨弄着算盘。
他径直走过去,发现她在记账。
瞧着规矩整洁的一排排小字,就能猜到她写得有多认真。然而记账的事,他不过是随口嘱咐了一句。
易筱雨感觉到了头顶的灼热,一抬头,刚好对上了他的眼。
感到有些尴尬,易筱雨小声说道。
“你是要歇息了吗?”
焦谦手执书卷,挪了个杌子坐下,低声道。
“还差多少?”
易筱雨低头看了一眼。
账本上都已经整的七七八八,只是有有些欠缺的地方,想着完善些。
“都记得差不多了,就差今早采买回来的花瓶和炭火了。”
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易筱雨已是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闻言,焦谦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内的陈设,已是大有不同。
大到贵妃椅,梳妆台,小到一枝花,一幅画,虽变动颇大,但无一不讲究,无一不雅致。
他垂眸看她,顿时觉得,带她来此,利大于弊。
“不急。”
此时还早,焦谦也无睡意。
话音一落,易筱雨继续下笔。
焦谦看着她埋头认真的模样,不得不感叹,玉府教出来的姑娘,着实是不错。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能把账做成这样,简直可以当世人的楷模了。
知道她是才回家不久,焦谦心中的欣赏更是高。
他一边翻书,一边若无其事道。
“是从何时开始学管家的?”
这屋里就两个人,他显然又不是在自言自语,易筱雨不由再次停下了笔。
她咬了下唇,不知道该不该说她以前的事,只不过一想到这也没什么便说了出来。
“及笄后就开始学了。”
焦谦又翻了一页,眉宇微蹙,及笄,这样的字眼不免太敏感了些。
他忽然回想起一件旧事。
玉王府的大女貌美,京城人人皆知,坊间戏称,只要玉王府里那两位只要到出嫁的年纪,那就要看好家门啰
记得那时,他刚刚开始接管一些事情,审的头桩案子,便与玉王府有关。
约莫是郡主才回来的时候,户部尚书的独子去玉王府提亲被拒,他心有不甘,便想趁月色浓时偷偷潜入玉王府,结果差些被玉王府的侍卫给击杀了。
玉王府虽然势大,但户部尚书却只有那一个儿子。
在那个迷恋易筱雨美貌的贼人昏迷不醒的时候,这两家,可谓是彻底撕破了脸。
当时的他,虽然对户部尚书的儿子的做法十分嗤之以鼻,却也不免在心里骂了易筱雨一句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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