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上前扳过他的肩膀让他背对我,胳膊圈住他的脖子,“绳子绑好后,你凳子一蹬……”
我加了点劲儿,温远身体一僵,没动,较劲!
扯了扯嘴角,我也没含糊,“憋了吧,我这胳膊只用了三层力,绳子,可比这狠多了!两分钟缺氧,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甭想着谁去救你,脑和血缺氧时间长了抢救过来也是植物人,没意义,浪费粮食!”
松手,温远就弯腰咳嗦起来了,“咳咳!”
我对着他的背脊继续,“投河,鼻喉同时呛水,不过不用担心,你越痛苦,就说明越要解脱了,千万别挣扎,别让人救你,一来窝囊,二来抢救过来也是废物,不抢救!”
“第三,最痛快,跳楼,嗖~跨差!西瓜啥样你啥样,放心,我会给你找北宁最高的大楼,用喇叭呼叫群众围观,让大家看看,北宁第一废物男是怎么给自己解决的,哎,你到时候别忘了挥手致意啊~”
温远背对着我不说话,站直了也没在冲向我,我心里叹了口气,嘴上继续损,“想好没,选哪个?是爷们给个话!”
“我……无所谓!!”
呦呵!
行!
我回身从包里拿出相机,清了下嗓子,“转过来,快点!”
温远硬着身体转身,眼睛红了,有泪,憋着呢!
我佯装看不着,举起相机冲着他,“来,给你照张遗像,以后谁要是想你啦,就只能看看照片了,要笑啊,笑啊,来,一,二,三,茄子!”
快门没等按,温远脸就一皱,抽了两下,蹲下去就哭起来了!
“叔叔……叔叔……”
温远闷头哭着,声音碎碎的吐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丢脸……”
我放下相机,走到他身前蹲下,“死才丢脸。”
老舍说过,死是最简单的事情,活着已经是在地狱里。
他指的是乱世,许人心惶惶,朝不保夕,而我们身处顺境,小小的挫折又算什么。
我一直信奉一句话,所有的负担都将变成礼物,所受的苦,终将照亮迷茫的路。
温远没吱声,就这么看着我,“叔叔,我死了,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我妈妈了……”
“对啊,她每天都得哭。”
我眼神暗了一下,:“你多狠心。”
“那你呢。”
温远的思维很跳跃,“我死了,你会哭吗,”
我挑了下眉,:“我才不哭呢,我高兴啊,再也不用给你上课了,以后周六日我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了。”
温远急了,“你还说我们是team!”
“你死了就自动解体了!”
我蹲的腿麻,起身冲着他笑笑,“像你这种没有团队荣誉感的我要你干嘛,人在!塔在!懂不!”
差点让他喊德马西亚了——
“还死不死!”
温远眼泪啪嚓的低下头,“我不想成烧鸡……恶心……”
险些喷笑,憋着!
“你想得美!人家烧完有人吃,你烤的乌了巴突的谁要!”
温远吭哧瘪肚的蹲在那,“别说土话,难听!我听不懂。”
哎呦我,城里人呢!
我站在那看他,“温远,你要是死了,甭管是洋话土话,你都听不着了,今天的磕,我就和你聊一遍!想开了,咱以后该上课上课,我还罩着你,你看怎么样。”
“那个瘦子,腿折了……”
温远嗡嗡的应着,“我大哥找人收拾的,现在,就跟那小板砖住一个医院。”
“是么!”
我真有些惊讶,就说庄少非不是善茬儿!
霍毅没跟我说过这些,一想倒也明了,那疯子属实对别人的事儿都不怎么感兴趣,回家也没有聊工作和八卦的习惯。
算是优点,但……
我又想到了自己的嘴!
摇摇头,不能跳戏,心情得迅速平复!
“咱不说别人的事儿,说你呢!”
过了很久,温远才巴巴的看向我,“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像爷们……”
“死,肯定不像,不死嘛……”
我啧了声,“嗯!算是爷们!”
温远的脸色能好看了点,慢慢的站起来,“其实你说的我都不害怕,我就是……就是怕我妈自己一个人,受欺负……”
挺会找补的。
你妈净受你欺负了!
温远低头抠着手,“我就不应该让你去找小板砖,我生我自己气……”
我嘁的笑了声,“你不找我找谁啊!不过,我也的确是没弄好,那秃子也太抗劲了。”
抡了那么多下愣是没事儿!
“我烦他……”
“谁?”
温远抬眼,“那个说是你丈夫的男的,他特别讨厌,你俩什么时候离婚。”
“咝!”
我真有点不乐意了,“温远啊,做人得讲良心,要不是他,金老师我就进医院了,他这也算是帮你两回了吧,再说,小孩儿不大老盼人离婚干嘛,这是大人的事儿,你在说这些话,我就和你绝交了啊。”
温远没动静了——
我们俩就这么在卧室里杵着,说的我真是唾沫都干了,好一会儿,他才磨蹭着走到我身前,“叔叔,我能抱抱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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