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三十八年,云王担任新任宗正。
天命三十九年,大秦借着丹阳城,一年内连下大楚十座城池。
距离楚都郢只有一千多里。
楚皇芈荷带着楚国境内的各个贵族,将皇都往内迁了三千多里。
至于旧都,他分封给了几个武将世家。
大有借他们之手,防范大秦铁蹄的作用。
熊黎出身的熊府,也因为老将军熊璨的缘故,在郢上得了一块封邑。
熊黎自觉这是一个机会,趁机收纳了国中的野人。
以提供国人身份为诱饵,吸收了不少游民。
正值非常时期,楚皇芈荷对此自然也是能允则允。
反正用武将后裔来镇守楚土,本就是他随心之下走的一步棋。
毕竟这些武将都有族人死在了秦军之下,万万是不会投降的。
他们或多或少可以多挺一些日子,那么大楚皇庭也能多几天安歇的日子。
至于反攻秦军,楚皇已经不指望了。
丹阳之战,葬送的三十万楚国男儿,还有大楚战神熊璨,彻底击垮了楚皇芈荷的雄心。
他只希望多过几天安生的日子罢了。
眼见熊璨的孙子居然这么有想法,自然不会拒绝。
因为他也知道,当年之罪其实怪不得熊璨。
但是熊璨是必须死的,不然就是他这个楚皇来背负骂名。
靠着这点不多的良心,楚皇还把熊璨的弟弟,如今依旧在楚军中任职的熊烈,给调到\"郢\"去,连同麾下的六千楚军士卒。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
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了楚皇的打算,却没人出言阻止。
熊家祖孙不上,那早晚就得轮到自家。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在自私这件事上,大家都是公平的。
那六千楚军士卒中,也有不少是出自公家的子弟。
纷纷靠着家里的关系,从熊烈的手中调走。
每天都有人从军营中打包行囊,然后离开。
他们离去前同情的眼神,可深深刺痛了剩下的楚军。
而后,便有不少楚军士卒偷偷逃离。
有的隐姓埋名躲进山里,从此变成了野人。
有的逃到了相邻的百越之地,重新入了籍。
再怎么样,也比死了的强。
跑的跑,散的散。
等到熊烈部众开拨到“郢”的那一天,麾下的披甲之士只剩不到两千。
其中有一大半是熊烈的亲卫。
“当真是人走茶凉。”
熊烈叹息了一下,“兄长还在时,多少人想入我熊家名下而不得,如今……”
副将上前宽慰,却被制止了。
熊烈取出腰里佩剑,“尔等不弃我熊烈,我熊烈也不负尔等。”
他的这句话似乎激励了余下的部众。
他们也高举手里的长戈,“我等死效将军。”
气氛酝酿到位了,一行人出发去往熊家的封邑。
熊黎得了个中大夫的位份,封地百里。
名下的庄稼户不过百余户,若是要养熊烈及上千楚卒,远远不够。
……
熊烈到达当天,熊黎早早地在封邑外头迎接。
见到熊烈一行人,熊黎拍了拍胯下的杂毛色马,上前去。
到了近处,又跳下马来,直接跪倒在了熊烈面前。
“叔爷,熊黎拜见叔爷。”
自秦楚战败后,二人也有一年多没见了。
熊烈一生无子,兄长的儿子便是熊家唯一的根。
谁知侄儿早逝,所幸留下了个孙儿。
二人彼此为唯一的亲属,关系可想而知。
“叔爷,黎儿带您参观一下咱们熊家的封邑。”
说罢,他看向了熊烈身后的兵将们,见他们风尘仆仆却不乱阵的模样,心底也是赞叹了一下。
“诸位是叔爷的下属,也是熊黎的长辈,日后便唤作叔伯了。叔伯们也来,熊黎已经准备了饭食招待。”
听见“饭食”,楚军士卒们眼睛都亮了。
这几天日夜兼程,嘴巴都淡出鸟来了,随身的干粮早就消耗一空,如今腹中空得能塞下一头牛。
熊黎和熊烈走在前,楚军士卒跟在后面。
两边俱是田地,稻谷长得比人都高,一路上俱是黄澄澄的一片,一派五谷丰登的模样。
熊烈却皱了皱眉。
等到了住处后,熊黎将楚军士卒安排到空了的庄户住所。
那是原先住在这里的贵族所留,倒也便宜了熊黎。
熊烈将熊黎叫到院子里,爷孙二人独处。
“叔爷,黎儿治理的还不错吧。”
熊烈眉头却又挤在了一起。
“叔爷,可是阿黎做的不对。”
“阿黎,这点粮食可不够咱们部众消耗啊。他们俱是我们熊家的心腹,可不能亏了他们。”
熊黎点点头,“叔爷,此事阿黎也考虑到了。”
“哦?你是如何知晓这些兵家之事的。”
熊烈有些震惊,毕竟判断粮草的能力,也属于兵家的绝学。
熊黎一介少年,如何能掌握。
“叔爷,熊黎有幸拜读过《武子》,自然知晓一些。阿爷在世时又多有提点,便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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