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笑整整在冷水中泡了一晚上。
他惊讶地发现,纯阳神功似乎与这冷水更配。
一晚的修行,便抵得上往常三日。
如今正处盛夏,初阳渐早。
刚过寅时,便有一层浅浅的熹微自东方飘起。
隐隐还有紫气挥洒风中。
李常笑深深吸了一口,顿时觉得身心一顿舒畅。
他从水里站了起来,浑厚的内力一抖,衣衫的水汽便化去了。
在旁的仆人递上了干巾。
乌黑的亮发,宛若黑色的瀑布垂挂空中。
一滴两滴水残留在脸上,将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透亮。
“郡王爷,这生得比女子还美艳。”
女仆人暗暗想道。
这时,院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
转头一看,来的是一个穿着月白妆花裙的女子。
裙边袖口纹着浅浅的白莲,她脸颊处画了淡淡的嫣红,整个人像是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正是醒来后的青璃。
李常笑光顾着擦拭头发双眼,耳朵处也进了水,倒是没注意院外的动静。
青璃初见自家郡王大早上冲凉,还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她冲上前,拿过李常笑手上的干巾,替他擦了起来。
李常笑只觉得手上的干巾被夺了去,闻到了熟悉的香气,也再认出她来。
他就这么看着青璃捏着干巾,替他一下又一下擦拭着。
动作很熟练,虽然称不上温柔,每一下却能恰到好处。
她今天倒是没有打扮。
可依旧光彩照人。
大概是有了昨晚的经历,李常笑看向青璃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既有少年的悸动,也有慵懒后的满足。
他闭上眼,不为了养神,无非是担心思绪外露罢了。
青璃心底本来有气。
她觉得自己都做到这种份上了,却还是被推开了。
莫非真的这般不堪,自荐枕席亦无余地?
说到底,对自己的容貌,她还是存了几分自信的。
昨日之事,起初当是真的千人千面,自此相顾无盼。
谁知今日既见郡王。
相处多年,只一眼便知其中有异。
这异从何来,自不必多言。
青璃心底念头闪过,手上的动作丝毫不拖沓。
……
今岁是天命四十年,同时也是天命帝的古稀年。
遍观大秦历代帝王,能活到这年岁的也不超过三指。
近的更是只有其祖启明帝一人。
南北各国亦是如此。
赵帝即位不足十年;
燕帝年幼,燕太后代权;
楚帝更迭频繁,仅天命一朝便换四主。
唯一跟天命帝同一时代,只剩魏帝。
魏帝全名魏冉,号魏武帝。
三月前,魏武帝在位三十八年,崩。
至此,天命帝便成了列国最为久视的帝王。
加之有了攻灭大齐的政绩,自是认为天命在我。
值此新主迭代之秋,天命帝决意伐魏。
帝威隆隆朝堂四十载,无人敢劝,无人为劝。
本来这与李常笑是无关的。
他不过就是个闲散郡王。
若说有什么特别,不外乎在明面上受宠了些。
因近日所为,于民间多了些许名气,成了话本里的人物。
坏就坏在这名气上。
也不知是哪个鼠辈传造的流言,竟把他与那看护大门的门神相提并论。
坊间传言。
“喜郡王素威,持剑披甲,则鬼祟自散,安保永祥。”
放在平日,这只是君臣茶余饭后之资。
然而,正值天命帝用兵之际,意义便大有不同了。
年岁愈甚,愈近鬼神。
天命帝这人间帝王亦不能免俗。
当伐魏之际,竟有福瑞之兆现世,更是出自皇室。
无异于是天命降于大秦,佑这江山永固,社稷长存。
一道圣旨传至喜郡王府。
“上谕,擢升喜郡王为榆林军主将,领一军,半月后随军出征。”
李常笑领了圣旨,送走了传旨的太监。
他有些没有缓过神。
随军出征。
这个可不在李常笑的意料之中。
倒不是害怕战场生死。
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对死亡也便不那么畏惧。
只是这其中的关节多有蹊跷。
偌大的秦国,皇子皇孙数目众多,却唯独相中了他。
要说没有大手操持,显然是不可能。
李常笑眯了眯眼睛,目光顺着王府向外。
一半看向了宫中,一半看向了西南角的齐王府。
能够掀起这般波澜的,无非就是两位皇叔。
究竟是谁已然不重要。
圣旨既宣,那么此事便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为今之计,还是思虑出征吧。
与圣旨一起来的,还有关于此次伐魏的文书,出自兵部。
李常笑所领的榆林军,总员三千,下辖六营。
榆林隶属秦地上郡,距离秦都不算太远,榆林兵员俱是大秦男儿。
在百万秦军中,也是有数的强军了。
天命帝给李常笑这一军,或许心底也是存了补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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