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七日,还有魏卒和魏民时不时被揪出杀死。
在这之后,巍山便干净了。
一连几天下来,再没有魏军被抓,大概是杀光了。
前前后后超过了百人。
榆林军也折损了三人,都是被暗中的魏卒伏杀的。
就跟死去的魏卒一样,被就地掩埋了。
他们身上的铁甲被就地回收,等回去了,一并交还给军需官,最后流转到新的一批秦卒手中。
李常笑还记得,这三人有两个是没娶媳妇的。
能被征兵的,家里都有有其他兄弟。
如今把命交代在这了,尸体不得归家,无人祭拜,大概率会变成孤魂野鬼。
运气好些,家中兄弟过继个侄儿,勉强继承香火。
李常笑本来是不信这些的,他现在信了,却又无可奈何。
只能祝他们来世投个好人家,千万别回来了。
……
一月后
王猛统率的八万左军,趁着夜色攻破了繁庞城。
城中的五万魏军,战死两万,被俘三万。
守将是公输云的长子,公输易。
是以,此城的沦陷出乎公输云的预料。
与此同时,少梁城下的商博,组织了第一波强攻。
半日秦军折损八千,第一次强攻失败。
城中魏军守住了少梁城,却也错失了回援繁庞城的时机。
王猛所部彻底完成了对繁庞城的占领。
紧接着,商博又令副将持虎符到洛川调了十五万秦军,进驻繁庞。
洛川距离繁庞三百余里,十五万秦军用了八日便赶到了。
李常笑所部在这一月之间,先后斩杀了二十余支试图突围的魏卒。
平均下来几乎是每天一支,甚至近日每天都有好几支突围的魏卒。
规模不大,少则几十人,多则三四百人。
不只是榆林军,其余几支负责斩断粮线的秦军亦是收获颇丰。
看来,城中的魏军快要顶不住。
李常笑看着身后的部将,眼底难得闪过一丝情绪。
三千榆林军,现在具备可战之力的,只剩一千余人。
折损了八百,重伤数大致也在八百,营级的指挥使阵亡了一名。
正是那位想要陪着老妻告祭岳丈的张指挥使。
他由于年纪过大,在交战中不慎落马,活活被踏死。
起初李常笑还会感慨,现在却不会了,大概是习惯了身边之人倒在血泊中。
他们是该庆幸,至少重伤的秦卒得以安养。
不至于如同城里的魏军一般,高高地从城头被抛下,丢入城外的死人堆,变成守护少梁城的一重壁垒。
李常笑领着士兵打扫战场。
最重要的便是清点缴获的战马。
少梁魏军大概是真的要见底了,这些缴获的战马每一匹都干瘦无比,嶙峋的骨架清晰可见。
即便如此,李常笑也不嫌弃。
他自己亲自上前,抽出腰间的剑,斩断了马头。
顿时,腥臭的马血喷涌而出。
小卒们用头盔作容器,将马血接了起来。
又有一个握着钢刀的秦卒走上前,动作熟练地分割马肉。
分下来的马肉,立刻下锅炖煮。
按照秦律,战利品也是要上缴给军需官的,交由统一分配。
李常笑刚开始还遵守。
可他看到麾下不断有秦卒因为流血而死,立刻改变了主意。
失血过多,就得补充营养,才不会丢了性命。
他吩咐秦卒们用马肉炖汤煮肉,救济伤员。
大秦的马匹杀不得,那就杀大魏的。
马儿是金贵,但是如何都不该越过人去。
有了这些魏军马匹的献身,重伤的秦卒大多保得了性命。
如若不然,榆林军的阵亡数还得翻倍。
有李常笑带头,另外几个负责左军粮道的主将纷纷效仿。
大家很默契,谁也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杀马,事后计入战损。
……
又过了一月。
还是不断有魏军试图越过巍山突围。
繁庞城又调了三万秦军前来支援,弥补了兵力上的不足。
李常笑知道,这场战斗快要结束了。
因为试图从少梁城突围的魏军越来越少了,从河东也不再有魏军赶来。
大抵是魏国朝堂对此战也不抱希望了。
既然不抱希望,自然不再插手。
李常笑知道,秦军这一仗赢得并不迷糊。
朝廷后来又增派了二十万秦军,加上繁庞城的二十五万,还有少梁城外的三十万,大秦先后调度了足有七十五万大军,征发的民夫超过三百万。
七十五万秦军,对上三十万魏军,辅之以内应,如何也输不了了。
“郡王殿下。”
一道浑厚的声音远远传来。
李常笑转过头,发现喊他的是一个壮硕的披甲将军,恰巧他还认识。
“王猛将军,何事寻我。”
来者正是王猛,此次突袭繁庞的大功臣,今年二十五,他爹是秦将王言之。
“殿下麾下损伤几何?”
“战死一千一百二十七人,负伤一千二百四十三人,可战之士犹有六百二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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