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驾崩前,已立晋王为储君。
丧钟响后,宫中的一应权力即时转移到晋王手中。
金吾卫,铁鹰锐士,虎卫云集宫城,以应不时之变。
一众皇室宗亲和文武大臣入殿。
先帝灵前,大太监高凤宣读遗诏,请新君即位。
晋王着丧服,头束白带,领诸位皇子守孝。
宗室之列,以云王为先。
他既是皇室宗正,又是当今李氏皇族辈分最高者。
因爵位的缘故,李常笑亦在宗室前列。
他低下头,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哭声。
有宗室王侯的,也有文武大臣的。
在这时,哭泣就成了一种政治正确。
哭得越大声越悲痛,就越能显示其忠诚。
李常笑象征性地哭了几声,倒也不会显得突兀。
与天命帝那时的痛哭流涕不同,他现在连干嚎都觉得费劲。
一方面因为年岁渐长,克服不了心理的那道槛。
另一方面,是由于情分不到位。
天命帝尚有祖孙之情,到了永安帝就只剩君臣之命。
便是最后几年的重用,那也只是各取所需,离亲情还是差了火候。
当夜,只余皇子皇孙留在殿中守孝。
永安帝十月驾崩。
居丧三年,丧服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释服。
待年号定立后,来年建元,是为新帝元年。
朝堂上,新帝本就有数次监国的经历。
今大权在手,掌朝政更是如鱼得水。
永安帝时的朝臣纷纷告老。
新帝允之,换上了自己的心腹。
李由升任廷尉。
魏缭升任太尉。
冯骥担任丞相。
至此,朝臣的更替就算是完成了。
关于先帝谥号的问题。
又是一阵讨论。
有的引经据典,纷纷扬扬了写了长篇大论。
有的投机卖巧,历数先代秦皇的美谥。
永安一朝安养生息,国力恢复,开疆拓土。
虽只有十一载,却无法掩其功绩。
最后,在新帝的授意下,宗室诸王出面力争。
庙号为“孝”,谥号为“文”。
两者合并,称作“孝文”。
与此同时,新帝的年号也正式拟定了。
宣昭,意在传布显扬。
今有秦帝宣昭,威加海内安四方,足见新帝雄心。
群臣心头满是火热。
这开天辟地之壮举,前无古人之基业,如是能成,则宣昭一朝必留名青史,垂传后人。
第七日,永安帝入殓。
所司备祭馔,宣昭帝就殿上御位,文武百官就位哭,十五举音,再拜。
祭奠之后,金棺自东门出。
永安帝正式迁入皇陵。
第十三日,小祥。
君臣将成服时的丧服换成小祥服,群臣进名奉慰。
第二十五日,大祥。
小祥服换作大祥服。
第二十七日,释服。
宫中再行祭奠,此为禫祭。
禫为除服祭礼。
自今日之后,从吉。
靖王府。
李常笑躺在摇椅上,一柄蕉叶扇覆于面,好不惬意。
两耳竖起,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青璃端坐于左侧,两膝上有一把弦琴。
李常笑轻轻哼了阵曲调。
青璃也动了。
玉指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响起。
十指在弦上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
音色犹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
李常笑轻点着头,口中哼唱没有停下。
一曲终了。
李常笑伸了个懒腰,轻轻一跃,便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乐呵呵地夸奖道。
“青璃,你这琴技见长。”
“谢王爷夸奖。”
她将古琴放下,缓缓起身,朝李常笑福了福身子。
而后又问道。
“王爷的歌声亦是醉人,可要再来一曲。”
“改日吧。这琴声和歌声都难得,留作日后细细品赏,岂不美哉!”
“王爷说的是。”
青璃颇为赞同,她将古琴捧起,转身进入内室。
院中又只剩下李常笑一人。
他轻抚着胡须,端看院中瑟缩的老树,不禁笑骂道。
“你这家伙,一把年纪还这般胆小。”
似是听懂了他的意思,老树突然摇曳了起来。
忽然,一阵声响传来。
“咔嚓”
一截老枝落了地,声音很清脆。
切切实实演绎了何为弱不禁风。
李常笑无奈摆手。
“老伙计还是继续缩着吧。”
这树是个真老树,只有他是个假老头。
他今年已三十有四了,前几月才当了外祖。
朝堂皇位更迭,天命,永安,宣昭。
掐着手指一算,他竟也能称得上一句三朝老臣了。
想到这,李常笑拔了拔胡须。
“嘶”
一阵吃痛。
明明只是易容膏生出的胡子,却跟真的一样。
他命下人取来铜镜,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
容貌极有阳刚之气,一双眸子炯炯有神,却又精气内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