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李常笑忽地问了句,“李相可愿再助我大秦。”
李由一愣,“恩公所言,是为鲁王?”
“正是。”
闻言,李由脸色微变,看向面前的靖王,语气中颇有些失落,“莫非恩公也觉得,陛下无以再逆江山。”
“李相想必清楚,所谓分封,譬犹疗饥于附子,止渴于鸩毒,未入肠胃,已绝咽喉。”
李常笑顿了顿,继续道,“无非是诸王,或于列国兴叛。陛下在时尚安,若有崩殂,则天下必乱。”
李由眼神闪烁,低声道:“即便恩公出手,也……”
李常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袒开衣衫,露出左臂与前胸。
白皙的肌肤,连绵着一片又一片坑洼,甚至还有灼烧般的伤口,显得恐怖无比。
哪怕以李由的见识,瞧着都觉得触目惊心。
李常笑随即收拢云袖,面露无奈,“冥冥中大势已定,若以外力干预,则天地不容。西北远去中原,那才是秦人的归宿。”
至此,李由心底的疑虑彻底打消,神色郑重,“恩公若用得李由,任凭施令。”
“需劳李相亲往西北,遍寻胡地物化,撰制新法,重振社稷。”
“恩公何不效仿秦律。”
李常笑摇摇头,解释道,“此秦律之弊,李相当记。凡律法也,有秦者,有赵者,有魏者,有楚者。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西北荒蛮,照搬秦律以缚之,无异自取灭亡。”
听此一言,李由觉得似懂非懂,却还是躬身领命。
很快,他又犯难了,“恩公,李由虽欲前往,仍需陛下诏旨。”
“此易耳!”
正说着,李常笑从怀里取出一盒黑色的膏药,当着李由的面就涂抹了起来。
只见那黑药覆于面,立时化作新皮,改换原本的面貌。
不过数息功夫,院中就有两个李由对坐。
李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常笑上前托住他,走向院外,自来熟地喊道,“阿福!送些美酒来。”
就连声音,都与李由一般无二。
李由轻咳了一下,莫名有些心虚。
……
一日后。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李常笑自己。
他取出天机草,轻轻一点。
“唰”
金光射出落到地面,最后竟然演化成了一张舆图,记录的赫然便是上蔡侯府方圆十里。
舆图上,一个个移动的小光点正朝着府邸外围靠拢。
李常笑神色淡然,他走到院中的竹椅前坐下,两腿翘得很高。
手里捧着上蔡侯府珍藏的竹酒,宽大的斗笠盖在身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半刻钟后。
三百名黑衣人将上蔡侯府围得严严实实。
在首领的示意下,一行人运起身法遁入府中。
他们有的握刀,有的持剑,还有的端着劲弩,配的都是军中制式兵器,精锐无比。
刀剑排列杀阵,劲弩封锁天地。
这群黑衣人仿佛演练了无数次,彼此配合无间。
看得出,他们此行是没打算留活口。
那首领看着院中的“李由”,神色漠然。
在还有五十步的时候,首领就下令放箭。
只见天空响起一阵咆哮声,箭矢如雨铺天盖地地爆射而出。
“咻”
“咻咻”
飞来的箭雨的空中刮起音爆,好似要将整座院子彻底掀翻。
李常笑面色如常,不紧不慢地吞了一口酒。
就在飞箭到达身前的那一刻。
他口中酒水轻吐,顷刻间化作了一团薄雾。
薄雾瞬息包罗全场,显得无比深邃,将场上的箭矢尽数吞没。
那首领脸色大变,当即怒吼道。
“结阵!!”
话音刚落,身后的黑衣人闻声而动。
剑光和刀光闪烁,黑衣成衫化作了残影,周身的内力震动。
澎湃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蔓延。
李常笑微微颔首,百无聊赖地将酒坛虚抛到空中。
酒坛脱手,他运起内力朝其拍去。
“砰!”
下一秒,酒坛立时就像纸糊的一样,径直爆裂开来。
残余的酒液剔透分明,在日光下熠熠生光,反射着无数黑衣人错愕的表情。
他们只看到眼前的白虹闪过,随后就栽倒在地,再无生机。
大小三百人,毫无例外。
唯有那首领的内力雄厚些,依旧停在原地,可他的两眼也瞎了,只留下两个血洞。
李常笑有些懊恼的看向洒落一地的陶罐,缓步上前。
听着耳边传来的脚步声,首领的心里满是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那脚步忽然消失了。
还不待首领庆幸,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代本王向番禺侯问好。”
话音刚落,首领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多了一股狂暴的内力,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
四日后。
南海郡,番禺城。
子时。
任嚣刚走到卧房门口,忽然听到里面有动静。
他面上微动,以为是刺客埋伏,当即鼓足内力朝木门踢去,木门立即倒飞而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