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光芒万丈,雷霆涌动。
终南山深处有怒吼声传来。
熊彰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忽然多了几分希冀。
李常笑此刻并不轻松。
这枷锁代表的,是秦岭三千大山。
厚重如顷的压力全部叠加在他身上,若不是有三千年内力护持,早已被碾得粉碎。
龙脉日益消散,秦廷的衰败又何尝不是如此。
眼下有传国玉玺肩负国运,倒是犯不着顾忌这病龙。
李常笑两眼紧闭,怒吼了一声。
下一秒,一股更为庞大的力量破体而出,以摧枯拉朽之势震散了三千大山的厚重。
山脉深处有怒吼声传来。
李常笑浑然不顾,低头看向体表的枷锁。
枷锁未断,却明显黯淡了下来。
“再来几次就够了。”
……
嘉定元年,九月。
陈留侯的丧礼结束。
鲁王本想让丹阳郡主随他一同前往西北,以尽人子之孝。
丹阳拒绝了。
她自幼在咸阳长大,这辈子熟悉的和牵挂的都在这。
换个人生不熟的地方,恐怕适应不了。
对丹阳而言,她同样不想适应,咸阳就挺好。
鲁王是个通透的,没有再强求。
翌日。
他准备动身返回西北。
这时,宗正李常河赶到。
他手持圣旨,是陛下要鲁王多留些时日。
鲁王无奈,只得应下。
回到王府,他反复思忖方才之事,同时调动了白衣卫留在咸阳的力量查探情报。
鲁王知道自己麾下掌控三郡,身份早已不同往日。
要说引起陛下忌惮,倒也不足为奇。
特别是如今天下大乱,而西北蒸蒸日上,怕是碍了人眼。
白衣卫的效率很高,仅仅半日就传来消息。
“是御史大夫甘原向陛下进言。”
甘原出身的甘氏一族,是关中显赫的人家。
羌人未破之前,与胡人贸易的行当向来是由他们负责,百年来收获金银无数。
随着西北三郡崛起,关中大族的好日子到头了。
鲁王弄清楚其中因果,放弃了相安无事的想法。
“动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
这道理他是懂的。
接下来的日子。
鲁王暗中调集人手,同时还朝宫中递折子,想要求见嘉定帝。
只是,每一次都石沉大海。
鲁王现在可以确定,有人不想他见到陛下。
只怕下一步,就是夺他性命了。
想到这,鲁王眼神微冷,闪烁着狠厉的凶光。
……
终南山。
在一道清脆的“咔嚓”之后,枷锁应声破碎。
李常笑感到全身轻松。
熊彰更是激动得在原地跳个不停,那欣喜若狂的模样,像个得了玩具的孩子。
李常笑不由摇头。
他倒是没打算将熊彰一直拘着。
且不说昔日的颍川义军早已覆灭,便是熊彰自己,都被这终南山关出阴影了吧。
正想着,熊彰忽然有些忐忑地走来,欲言又止。
李常笑嘴角微弯,笑着道,“莫要再起心思,否则还得回来。”
熊彰连连点头,他敢赌咒,要是再去趟那义军的浑水,这熊彰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得到许可,熊彰转身就要朝山下跑去。
这是,李常笑再喊住了他,“熊彰。”
以为是李常笑反悔,熊彰的脚步一滞,苦哈哈转过来。
下一秒,两片圆状物朝着他的面门飞来。
速度并不快,熊彰只是伸手就接住了。
摊开掌,原来是两块紫纹玉佩。
看着看着,熊彰的脸色却突然变化起来。
他自然认得那是父亲留给他的玉佩。
十余年前逃命时丢了,落在李常笑手中他早有预料。
可另一块呢……
观其制式,分明是成对的。
这时,熊彰忽然想起父亲生前说过,这玉佩是熊家人的象征。
现在再品味,分明是话里有话。
熊彰回过神,就要寻找李常笑的身影。
只是,先前那地空空如也,只剩草庐孤单地立着。
熊彰放声大喊。
“先生!”
“先生!!”
半山腰,李常笑听到了熊彰的喊声。
他有些懊恼地疏通耳朵,“这熊霸王,嗓门真大。”
话里抱怨,可他却是笑的。
紫纹玉佩如今物归原主,某种意义上算是因果了结。
至于再多,就没有必要了。
毕竟熊彰不是昔日的熊黎,而他同样也不是青璃。
……
嘉定元年,十月。
鲁王依旧没有收到回应。
他却不打算继续等了,已经在咸阳耽搁太久。
临行前,鲁王翻过院子到丹阳那。
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双膝跪地,连叩一下。
丹阳同样没问,她拄着拐杖,将鲁王扶了起来。
就如八年前送鲁王离开时那般,为他整理衣衫和帽冠。
儿行千里母担忧。
丹阳同样心忧,可她清楚,这话分明还有下句:终有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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