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二十八年,十月。
乌桓王领命,与并州骑兵一起,进攻鲜卑草原。
幽州与朔方则警戒,防范匈奴人和肃慎人。
同日,义陵城。
郊外的一处山林。
李常笑领着张冲,在靠近洞穴的阴暗处,采摘川芎和茯苓。
许是为了听更多的故事,张冲格外喜欢粘着他。
这些年,李常笑讲了不少南北的趣闻,并不局限于大秦。
以他的阅历,只露出一星半点,就比话本都精彩。
每每看到徒孙的星星眼,李常笑都会产生一种想法。
“不如找个时间,去当说书先生?”
“卖关子,似乎也是人间一大乐趣。”
正想着,忽有一道龙吟传至耳畔。
李常笑愣了少许。
张冲在前催促,“师祖,快来!”
李常笑好脾气地答应,“来了,来了。”
衣袍下的手指紧贴,一点金光凝聚在指尖,而后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
长安,玄极宫上。
一道金光宛如小太阳般高悬半空。
隐约可以看出,金光中盘坐着一个人。
光轮的边缘往外延伸,里头的人影朦朦胧胧,无法分辨。
这是李常笑分出的一个念头。
他睁开眼,目光最终落在龙榻上。
苍老的黄袍老者两眼紧闭,气息近乎全无。
殿外站着数位王袍男子,从青年到中年都有,想必是诸位皇子。
待李常笑消化完脑海中的信息,终于明白事情经过。
不禁低喃,“你这小子,运气有够差的。”
好不容易在临终前,确定了储君人选,还来不及宣布,就一命呜呼了。
“今日过后,因果线断。”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天边响起,云层之上惊雷滚滚。
下一秒,李常笑的这一缕念头消散。
龙榻上,王凉重新睁开眼。
喊来左右太监,将要说的话讲完。
半晌,屋外的一名青年皇子进屋,接受在场太监的效忠。
王凉咽完最后一口气,魂魄离体,悬于半空。
他朝着头顶的方向,深深一礼。
“谢过先祖。”
……
王凉驾崩的事,很快就传遍天下。
整个新朝都陷入悲戚之中。
匈奴草原。
昔日受恩的南单于,换上属于中原的服饰,面朝南面行叩拜之礼。
其余匈奴部众,同样下马致意。
西凉诸郡。
李昱登上祁连山顶,眺望长安的方向。
他穿着丧袍,面前摆着一壶酒,还有两个酒杯,里面倒满最上等的白酒。
李昱一口饮尽右手那杯,而后将酒杯扔到一旁。
他神情严肃,左手缓缓转动,将酒杯倾斜。
“滋啦”
清冽的酒液挥洒在黄土,很快流到地下,扩散殆尽。
一杯尽空,李昱深深一礼。
运起内力,朗声道。
“恭送陛下!”
他的身后站满了李氏一族的嫡系。
所有人纷纷效仿。
良久之后,李昱直起身子。
他转头对底下吩咐。
“加紧陇西和北地的渗透,一旦天下乱起,即刻进军。”
“喏!”
……
义陵城。
挨家挨户皆着素服,且不许兴办喜事。
本着少生是非的原则,丧期头七日,集市也会象征性关停。
百姓守在家中,名为守丧,实则做些其他谋生的活计。
李常笑同样如此。
他手中捧着一份竹简,据传是夏朝中期的史官所留。
本是世代相传,可经年累月,传到现在只剩半片竹简,其中内容均不可见。
李常笑花了五两银子,购得这所谓的祖传之物。
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在他握住竹简的那一刻,竹简缺失的部分,竟然凭空出现,就连破损的竹简都重新凝聚。
这段遗失在战火中的历史,重现人间。
李常笑轻轻翻阅竹简,思绪跟着字句而动,整个心神都浸入其中。
仿佛他横跨数千年的岁月,重临当时。
只需稍一点拨,瞬间通晓一切。
当时的礼制、官职、习俗、文字……全都映入脑海。
待竹简看完。
在李常笑的注视下,原本完好无缺的竹简,凭空化作尘埃消散,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一般。
李常笑大为惊奇。
或许是万年内力的神异,又或是金色眼眸的记忆。
冥冥之中,似乎把他当做这份使命的承载者。
思考片刻以后,李常笑回屋提笔,将方才的内容默下。
过程中,他按照今时的文字和语言,把晦涩的部分添减,在不改变原意的基础上,将文章大意写出。
足足用了两日,一篇三千字的通赋作成。
想到夏朝史官的名讳,李常笑于是又加上名字。
《终古纪年》
署名一栏空着,留与后人猜测。
做完这些,李常笑想起自己的修史大业。
大汉覆灭,《汉纪》的修撰可以开始了。
至于《秦纪》,早已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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