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那日,秦氏亲自差人过来帮顾清婉梳妆。
因为前面两次事情,秦氏已经不信赖顾清婉了。
顾清婉尽管年纪小,秦氏说什么都想要再留顾清婉两年,但是婚事可以先定下来,培养一下感情,等待顾清婉及笄。秦氏很清楚,自己对于女儿的思念,远不如女儿的前途重要。
二皇子那日似乎就十分关注顾清婉,兴许顾清婉有这样的机会。
那绫罗绸缎,珠钗翠环,秦氏吩咐了,一定要让顾清婉有丞相府嫡小姐的样子。
顾清婉感觉,自己的发饰好沉重,足足重了两斤的节奏。
兰儿带着思琴来照顾顾清婉,思琴的伤还没好利索,脸色看着十分不好。但是兰儿说了,思琴执意要这样做,既然在这里做了洒扫的丫鬟,她是完全不会偷懒的。
她端着个铜盆,在那里站了足足半个时辰,梳洗的嬷嬷将顾清婉装扮好了,满意地开口:“三姑娘快看看,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真漂亮!”
秦氏不是那种顶级美女,但是顾遥和顾清婉也都生得周正端庄,不能说一眼让人惊艳,总是算漂亮的。经过这一番装扮,顾清婉更像是大家闺秀了,看着一板一眼的。
思琴这才端着水盆走过来。
“你真傻,兰儿没有教你吗,你明知道他们这一趟一趟的忙活没有尽头,你还在这里干等着!”
顾清婉让思琴让下水盆,便吩咐思琴下去。
今日进宫,只许兰儿跟着便好
了。
思琴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句话没说便自己准备退下,此时顾南烨走了进来。
见妹妹的装扮,顾南烨看着也满意。
在看到脸色难看的思琴,顾南烨一眼便认出来,那是被孙兴奇看错了的丫鬟。至于丞相府的丫鬟那么多,顾南烨自然不会一一知晓,顾清婉装扮起来跟思琴的气质相差很大,唯一的那一点相似也不复存在了。
思琴就像是个普通丫鬟,低着头此后在侧。
顾南烨皱眉:“婉婉,她怎么还在这里!”
顾南烨说的便是思琴。
思琴先是愣了愣:“孙家的事情尽管不怪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免只有府中其他下人对她指指点点,她也不好做人。婉婉你这点事情都不懂,回来去账房拿一大笔银子,放她自由吧!”
思琴听见,连忙跪下。
“大公子,琴儿不想走,琴儿想要跟着小姐!”
顾南烨给出的补偿,可比顾清婉丰厚得多。
顾南烨叹气一声:“你不走,日后难免麻烦。我倒是没有对你有什么不好的看法,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
孙兴奇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尽管顾丞相下令不许提起,免不了府中的丫鬟议论。这几日,顾南烨就听到过几种说法,思琴尽管是被害者,却被府中丫鬟传得极其难听,顾南烨告诫过胡言乱语之人,而这事情的根源就在思琴那里。
思琴继续跪着,不说话了。
“哥哥!”
顾清婉是时候开口:“她不
想走,她也没错,我们怎么能赶人家走呢,若是被外面知道,丞相府内如此无情,这……”
“婉婉,你觉得我狠心?自古女子的名节重要,就算是孙公子没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她只要一天不离开丞相府,这污名一辈子不会除去的。她拿了钱,日后有个依傍还能嫁个好人家。你这小丫头,应该没想到这一层吧!”
跪在地上的思琴愣了愣。
丞相府不同于她之前停留过的每一个地方,她见到的都是好人。
思琴抓住自己的裙摆,或许顾南烨说的没错。
这里不是快活城,大家夜夜笙歌,没有谁嘲笑谁的说法。若是来了恩客暴躁,对他们拳打脚踢都是正常的事情,大家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没人觉得被男人如何了是不能见人的事情。快活城呆得太久,连思想都会改变的。
丞相府是个正常的地方,她不敢去想自己的过去,只是这地方呆着十分的干净。
“大公子,琴儿不走!琴儿的命都是小姐救的,日后一定会舍命相报!”
顾南烨笑了:“她是丞相府三小姐,出门有护卫跟随,将来自然也是嫁入高门大户,不会遇上什么危险的,你这条命怕是没有报效的机会了!”
顾南烨说着,都是自信。
今日的顾南烨,心情似乎明媚不少。
“所以说,听我的对你是最好的!”
“她不走,哥哥就不要逼她了,经历那些事情一定很难受,总之,她那日想要离
开丞相府了,我一定放行,毕竟府中那么多丫鬟,少了一个我确实也不会不习惯!”
“母亲让我带你过去,亲自检查!”
顾清婉皱起眉来。
“母亲一早差人来收拾我,你看我走一步,那头上的饰物要摇三下,我怕是跑的快一点,会被这些叮叮当当的东西打死了,再说这华服厚重,我走路都费劲儿了,不过是进宫而已,需要那么隆重吗?”
顾南烨沉下眸子,看看妹妹这一头珠钗翠环,好看是好看,顾南烨估量着那些东西的重量,无奈苦笑。
不是因为顾清婉,他不会去想这些。
比如说媛儿,媛儿平时头上也是这样插戴,却也能够行走自如,乐在其中的。
顾清婉显然是不习惯这大户人家的奢靡,但是她也需要早些习惯。
“漂亮便就好了,母亲的心思你自己知道。你若是跟之前一样任性不打扮,她怕是会唠叨你的!就辛苦婉婉今天这一日,将这些东西插戴好了,像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顾南烨扶着顾清婉,生怕她没出门就摔了。
此时,迎面在院子门口遇上夜宸。
夜宸先是一愣,昨日顾清婉便说了进宫的事情,但见顾清婉如此盛装,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大公子,小姐!”
他垂下眸子,时不时偷看顾清婉一眼。
顾清婉抓了抓头上的步摇,被顾南烨狠狠敲了一下手背:“好好走路,别把东西扯掉了,母亲还在等着,我们快点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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