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很慢,仿佛转瞬之间,也好似春秋之别,邱琳的身体,终于被鲜血给完全浸透。
好像,邱琳是哭着离开的,她哭诉着自己的多舛命运,哭诉着真心付出,却换来的冷眼暴力,她得不到,她不甘心,可她所能做的,唯有默默承受。
好像,邱琳是笑着离开的,她坦然接受一切不公责怨,勇敢地活出自己,善待他人相夫顾老,她很满足,也很知足,虽然离开自私,但她此生无悔。
沉痛的哀悼犹如死寂,不知不觉,天色变暗了,消极无力,昏昏沉沉的灰色掀起一阵凛风,可念云阳感受到的,却一种无以言说的温暖。
忽然,空中飘来了一阵洁白光点,它们飘飘摇摇,充斥在这片灰暗里,绽放出,仅有的一丝光明。
抬头凝望,在念云阳眼中,那些洁白光点就像是邱琳那颗纯净质朴的心灵,轻柔地,缓缓渗入,将心中的悲痛无声驱散。
“生不能同心连体,愿死,能够地久天长…”
缓缓起身,从哀痛中复苏的念云阳看向后方“青云大哥,麻烦你去通知下罗樊的家人,此地留一人看管,剩下的请跟我来。”
点了点头,刘青云快步离开,身后几人也追随念云阳而去,空余一位不满的治安人员喃喃自语,显得极为不情愿。
“不,不好了镇长!啊!邱,邱琳!”
一路飞驰掀起尘雾,可念云阳已经远去多时,令这位治安人员扑了个空,更令他始料未及的,则是躺在地上的邱琳,本就筋疲力尽再加上这一惊吓,令这名男子的双腿顿时一软,瘫坐在地无法起来。
“先歇会儿吧,镇长已经走远了。”
“小虎,这,这,这…”
紧张到舌头打结,直到小虎将自己扶起,男子才绕过邱琳的尸体进入室内,喘了口粗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邱琳…”
沏上一杯茶,望着院外的邱琳,小虎眼中满是沉痛,同男子细说起来…
茈霖镇东部,下尺湾。
杂乱的柴草囤积在外犹如谷堆,这里,土地泥泞小路崎岖,仿佛将整个乡镇隔离。
一旁,浅浅的池湾内散发出阵阵恶臭,里面鸭鹅混杂,废弃物就像是一层厚厚的油脂,将本就重度污染的池湾变得更像是个毒潭,甚至就连山石上的排泄物,也要比潭内干净千百倍。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在镇中避而不谈的腐败之地,竟出现了不少神色肃穆的精壮青年。
“镇…”
眼看念云阳前来,一名男子快步迎接,似乎是要把详情说出,但被挥手制止。
赶来的路上,念云阳隐约得到了一些消息,起初还不愿意相信的他,经过深思细想,也渐渐明了。
良久,念云阳止步于茅草屋前,裤腿和鞋子早已浸满了污秽,腥臭的腐烂味,深深地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
稍稍抬胸,念云阳似乎是打算深吸口气平复心情,可最终还是放弃,一脸沉重地走了进去。
狰狞的脸上透露出深深地恐惧,在刘禹脖间,一道血肉模糊的伤痕,将他死亡的方式,清晰地暴露在念云阳眼前。
“镇长,罗樊身上并无外伤,应该是用这几条鱼线自尽的。”
并未接过那条染血的丝线,念云阳只是看着一脸悲痛的孟喆,只感到心仿佛被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知道,孟喆或许也知道,逼死刘禹的人究竟是谁。
什么话都没说,在众人面面相觑中,念云阳转身离开,他,必须要找那个人问个究竟!
沉重的脚步随着距离的收缩渐渐变得无力,看着近在咫尺的院子,原先存于胸腔内的怒火,仿佛也已渐渐平息。
望着天边的晚霞,那艳丽的色彩在念云阳眼中,似乎只剩下凄凉和悲痛。
念云阳不知该如何面对,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怕了,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似乎宁愿将此案压下,甚至称王云心意,将刘禹定为杀害罗樊的真凶!
其实细想下来,一切的起因,似乎也怪念云阳自己。
如果,念云阳当时不对重伤的花灵施以援手,那么一切都不会开始。
如果,在众人骚扰花灵时,念云阳能够给予有效的保护,或对那些狼子野心的人进行制裁,那样的话,或许胆小的罗樊就不敢做出那种荒唐的事情,以至于遭来杀身之祸。
如果……
“既然你来了,想必一切都水落石出了吧…”
正当念云阳深陷自责痛苦万分不知所云之际,一声轻柔的话音传来,令他短暂地逃离了那片深渊。
茫然的眼神渐渐被震惊所取代,望着眼前温柔端正的容颜,念云阳难以置信的揉了数次眼,直至双眸通红,方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实。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绷紧的神经骤然松弛,彻底放松的念云阳倚在一颗松树旁,自嘲的苦笑略显凄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微微一笑,撩起的发丝迎来一阵柔和的风,飘扬多时仍不落下,或许是下定了决心,王云她,不打算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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