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伤口一阵钻心的疼。
宁奕伸手去『摸』,后腰那一片湿漉,带着温热,翻了个身,跌跌撞撞站起来,倚靠在谷堆,『乱』草根根扎着后背,又痒又疼,低下头,发现那柄刀就『插』在草堆里,随时都可以拔出来。
宁奕抬起双手看了看,手掌全是猩红一片,也不知道是谁的血。
谷堆前头聚集了一群人。
十三个人,死了两个还剩十一个
刚刚踹自己的那个,力度很大,应该是那个光头
宁奕的思绪有些杂『乱』,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视线有些模糊,眯起眼睛,盯着眼前不远处,锃光瓦亮的那颗脑袋逐渐聚焦,一切的画面这才缓慢清楚起来。
“老幺死了一刀砍头,劈成两半了。”
“阿八还没死肩膀被卸了,那个地方废了意识模糊,应该也快死了。”
“这小子下手真狠啊,会不会是修行者门下的弟子?”
“哎,他醒了。”
宁奕抿起嘴唇,屏住呼吸,伸出一只手,默默攥住『插』在草堆当中的那柄刀,眼神漠然的看着这帮土匪。
他已经不再去想徐藏
裴烦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不知为何,他体内不断流失的鲜血,并没有带走身体的温度,反而让他觉得越来越热。
意识度过了模糊的时期,逐渐开始回暖。
疼痛倒是越来越清楚,越来越强烈。
宁奕逐渐习惯了鼻尖的血腥味,带着一股生铁的涩味,他面『色』仍然苍白。
这样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
“草谷城姓李的你是哪个门派的?”
站在最前方的匪首看着宁奕,认真说道:“我可以放你一命,你被砍了两刀,但是杀了我两位弟兄,如果你愿意把这笔账两清,那么钱和银子我都可以还给你。”
宁奕看到身后有人咬了咬牙,眼中带着不甘和恨意,忍住没有说话。
“我说我是蜀山的,你信吗?”宁奕虚弱的笑了笑,他也想拖延一些时间,这些土匪以为自己快要不行了,殊不知宁奕呼吸之间,伤势已经开始恢复,拖的时间越久,宁奕的状态恢复得越好。
“我不信。蜀山的人,不可能只有三百两银子。”光头大汉温和笑了笑,问道:“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
宁奕冷笑一声,心想蜀山还有比自己还穷的,譬如说一文钱没有的徐藏。
想到徐藏,宁奕豪气干云,朗声笑道:“老子无门无派,孤身一人,浪迹天涯,潇洒不潇洒?”
“好,潇洒。”光头大汉点了点头,杵刀而立,漠然对身边的人说道:“杀了他吧。”
匪徒之间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妈的白等了这么久提心吊胆的。”
“原来这厮是个没有师门的,放心动手。”
“弄死老子两个弟兄,破龟玩意!”
宁奕瞪大双眼,靠在谷堆。
他万万没有想过,江湖居然如此之恶毒。
“这个憨货怎么如此耿直?”徐藏拎着张牙舞爪的裴烦,站在不远处的小山山头,哭笑不得:“他在西岭这十年怎么把你拉扯大的,难道就没有偷东西被发现的时候?”
裴烦不管不顾,怒道:“姓徐的!你快把宁奕救回来,他要是再受伤了,你给我等着!”
徐藏挑了挑眉,道:“不就是被砍了两刀?再砍两刀也死不了的。他如果能像我十六岁时候那样聪明睿智,才华横溢,那么现在这帮人,早就被杀光了。”
裴烦只觉得一阵语塞,刚刚想说的话全都被徐藏这一句堵回去了。
徐藏站在山头,清风徐来,衣衫不惊。
颇有一些得道高人的模样。
“宁奕体内有一座宝藏,却不自知。”
他悠悠开口道:“至于那座体内宝藏的挖掘谁也帮不了宁奕,只有靠他自己,如果他一开始想的不是夺刀,而是动用那个骨笛,这些人已经全都死了。”
裴烦怔了怔。
“当然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很失望的。”徐藏微笑道:“相反,他现在做的,我非常满意。骨笛是他最后的底牌,如果不挣扎不拼命,就把笛子掏出来,以后总会遇到骨笛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又该怎么办?修行者不置之死地,如何涅盘重生?”
裴烦安静下来。
她忽然想到。
徐藏十年逃命,不曾动用细雪,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有朝一日,当他重新握拢细雪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之前拦在他面前的那一座座山,要被徐藏一剑劈开?
宁奕靠在谷堆后面。
他的耳边,忽然有道轻微的声音。
“以你刚刚的出刀姿势来看,最多三刀,你就要挨刀。”
声音的主人无比熟悉,徐藏。
“先砍中间的,扑左边,捅右边。三刀能砍死三个人,少砍死一个,你要多挨一刀。”徐藏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道:“你如果失误了,也就多挨些刀子,要死的时候,我会出手把你救下来,但以你如今的体魄,能挨多少刀自己掂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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