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的水珠。
空白的思绪。
像是回到了,无数次梦境里看见的那个地方。
但这一次,不一样。
……
……
磅礴生机,如野火一般蔓延。
八卷执剑者古卷,每一卷都蕴含着莫大的力量,从规则上来说……他们就是规则本身。
“山”,代表着“聚”。
“离”,代表着“散”。
生灭山离命运因果。
这些古卷,一卷一卷现身,在两座天下展露威能……而其中如果一定要按照强弱划分,那么“生”与“灭”,必然是要凌驾在“山”与“离”之上的。
每吸纳一卷天书,宁奕的实力都会得到巨大的增幅。
在东境大泽,他得到“山字卷”,跻身到十境,已经可以与命星境界的东境四劫之一,勉强厮杀,由此可见“天书”之强。
天都政变,在最后生命的将熄时刻,宁奕把“命字卷”从身体之中剥离。
但事实上,加上如今的这卷“生字卷”,他已经拥有了三卷执剑者古卷。
三天书的主人。
那副观想图的世界,发生了一些变化。
……
……
天启之河的河底。
水袖飘摇的“元”,缓缓抬起双臂,像是一条游鱼,排开水浪,摇曳至宁奕面前,那个站在岸边的黑袍男人,目光穿透母河阵法,破开虚妄,看得见宁奕,却看不见“元”……他的修为境界,已经远远超过了此刻东皇能够感应的程度。
元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看着宁奕,像是在看着相识多年的“老友”,看着这张面孔上的气息,年轻稚嫩,却又饱经风霜。
缓缓抬起一只手来,触碰在宁奕的眉心。
生字卷那些未曾消融的残余力量,在“元”的指尖,加快了融化的速度,化为醇厚绵长的神性,在宁奕的体内流淌。
宁奕的眉心微微颤抖。
他皱起眉头,浑身的肌肉都在战栗,这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反应……生字卷的劲气刺激着每一寸肌肤,深入骨髓,融入血液。
他的眼皮不断抖动,然后睁开。
……
……
海水倒卷,白浪悬空。
宁奕有些惘然,看着自己的头顶,天幕悬浮着赤金的圣光,一整片星辰大海在头顶沉浮摇曳,天地之间一片寂静,像是回到了万物死寂的摇篮之中。
而他就像是睡了一觉。
眉心还残留着一股酸涩,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记忆都出现了一些偏差。
空白的脑海里,生出了杂乱的野草。
凛冽的狂风。
一幕幕画面浮现而出,燃烧的灯芯,虚无的羽扇,爆血怒吼的白如来,巨大的金翅大鹏鸟妖身,炸裂开来的天启之河,坍塌的青铜台,倒飞而出的桌案和古觳……这些画面,先是间断的穿插,停顿,然后越来越快,变得流畅,所有的信息涌入宁奕的脑海之中,悬浮的失重感依旧存在,但这一切变得真实起来。
宁奕握了握拳头。
“没有死……那么,就是我赢了。”他喉咙里沉沉嗬了一声,想到了自己最后时刻开启的小元山阵纹,还有一道模糊的水
袖身影。
“是‘元’出手……救了我么?”
那道缥缈的水袖身影,给自己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宁奕可以肯定……他从未与这位草原的守护者见过面。
如果在海底寝宫,看到那副“太乙救苦天尊”的画像……算是一种见面的话,那么他隐约猜到了自己对“元”心存亲近的原因。
“狮心王的麾下,曾经有一位古老的阵纹师追随,在红山战役打赢之后,那位阵纹师刻画了大量的法阵,为大隋的三司提供了此后两千年的防御工事……而唯一的禁地红山高原深处,九灵元圣沉睡之地,除了他,几乎也没有人能够踏入。”宁奕眯起双眼,喃喃道:“那里的阵法需要大量的神性……三皇子花费了巨大的代价。”
这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宁奕在揭开狮心王古棺之后,发现了一个很小,甚至可以忽略的问题……神性这种逆天的物质,即便是剑器近,即便是大隋天都的皇族,也很难拥有,太宗皇帝最后就死在神性的燃烧之中。
不是每一位皇帝,都像太宗这般强大。
破开红山禁地,需要大量的神性,原因是红山主人“太乙救苦天尊”,本身就是神性的拥有者……像是徐清焰那样得上天垂爱的幸运儿。
于是红山的禁制,布置地理所当然,对于红山主人而言,神性只不过是她开门的钥匙……其他人没有这么多的神性,便无法开启禁地。
开禁地……很难。
但偏偏追随狮心王的那位阵纹师,做到了。
而且——
宁奕在狮心王皇陵的古棺里得到了一个完整的“神性结晶”。
这位北境皇帝的一生坎坷,死因不明,最终竟然还留下了这么一颗神性结晶?
那个时代,很容易凝结出“神性”么?
还是说……狮心王本身,也是一个被上天垂爱的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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