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灵山禅律两宗都极其关注这场谈判。
大客卿离开灵山,由宁宋二人负责坐镇云雀左右,与佛子一同完成谈判……此事的决议已在一周前大雄宝殿的光明席上通过。
向来排外的律宗大宗主没有表示反对,此事的进展便极其顺利。
或许是因为宁奕在天清池外证明了自己的原因。
或许是因为佛子折服了这位大宗主。
这场谈判对灵山很重要……与东境,天都之间的关系,还有眼前便可触及的“利益”。
宁奕站在天清池水之上,只差最后一步便可离开圣地,他做了个深呼吸,把自己的思绪重新整理了一遍,伸出手,推开虚无缥缈的“门”。
池水荡漾。
阵纹荡散。
下一刹那,一缕雪白的剑芒在面前奔袭而来。
“逆徒受死!”
一道娇斥,在空中如雷霆般炸起,踏出天清池阵纹的宁奕,皱起眉头,微微侧脸,那柄长剑便擦着自己的面颊划过,剑尖点在古圣贤禁地的阵法之上,溅起一阵虚空涟漪,刺剑之人借着反震力拧腰一脚踩在虚空上,在空中翩若惊鸿的转了一个方向,再度刺出一剑。
这一剑由上至下,向着宁奕天灵盖刺来。
宁奕看清了“刺客”的面颊,面无表情,星辉神性剑气通通都没有动用,只不过猛地拂袖,大袖内的劲气便轰然荡开,平地掀起一股龙卷,将这柄古剑的剑刃直接拧成麻花,连同那刺剑女子的袖袍一同拧转。
两人瞬间交触在一起。
宁奕后退一步,那柄拧成麻花失去所有锋芒的剑器,就如废铜烂铁,擦着他的面颊划过,同时那女子倒悬不受控制下坠的面容,也映入宁奕面前。
他可以一掌挤出,打在对方胸口。
也可以一击鞭腿,直接将这具脆弱娇躯踢成两半。
“千手”的近身厮杀招式之中,至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了却此人的性命。
但宁奕并没有这么做——
他只是探出两根手指,硬生生刺入剑刃风气之中,两根手指如金铁一般不可撼动,架着废铜烂铁连同女子一同掷出,甚至半路上还卸了力。
披着灰袍的女子后背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即便宁奕已经保留大部分余力,她还是咳出一大口鲜血。
“辜圣主没告诉过你,十境是条大鸿沟,十境之下的袭杀,对大修行者已是无用。”
宁奕叹了口气,“沈姑娘,宁某不是善人,下次若再偷袭,恐怕下场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说完便抬腿要走。
“宁奕!”
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从沈语胸膛里拉长喊了出来。
背靠古树的灰袍女子,神情阴沉,扶着废剑艰难站了起来,尖声道:“我瑶池与你将军府势不两立,今日你若想走,便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宁奕皱起眉头。
瑶池与将军府势不两立?
下一刹那,沈语便真如一道奔雷,持剑而来,那柄废剑在她气势叠加之下,凶悍如狂涛,迸发出好几层星辉巨浪,择人欲蚀。
只可惜遇到了宁奕。
即便宁奕只是十境,也只需要单手便可拦下这“万丈波澜”。
宁奕眉心一
缕剑芒递出,在心湖篆养许久的书院飞剑化为三道流光斩切而出,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伤人,直接打散了沈语的杀意,刺破左右肩头的衣袍,将她前进的身躯打得停滞,第三把飞剑悬停在沈语额首之前。
宁奕两根手指并拢,止住飞剑刺入女子额头的剑意。
他冷冷道:“何至于此?”
沈语盯着那柄飞剑,忍不住以额头向前抵压,龙纹悬停杀念,剑器本身已经极为不悦,在此番挑衅之下更是不顾主人命令,虽不刺入血肉,但也绝不后退。
凛冽剑意之下,她眉心裂开一道血痕,潺潺鲜血布满苍白脸颊。
沈语的胸膛剧烈起伏,盯着宁奕嘶声愤怒道:“我家师尊留了一块‘令牌’,命魂相联,可证平安……这几日令牌黯淡,破裂开纹,圣主若是出了问题,将军府,沉渊君,便是万死难咎!”
沈语再度抵额。
宁奕面色如常,只不过重新叩指,三把飞剑收回眉心。
女子面色苍白,身躯向前踉跄,不受控制的坠跌在地面,溅起一滩灰尘,满面鲜血与尘埃,无比狼狈与凄惨,她狠狠从袖袍里取出一枚竹简,掷向宁奕。
自己当初赠予大客卿的……生字卷竹简。
“宁奕……这是你的吧?”
沈语竟笑了起来,狰狞道:“我师姐说,不能受你这种人的恩惠……师尊待我恩重如山,她在殿前受辱,可惜我无能为她报仇,今日既然败了,要杀要剐便随你了。”
宁奕蹲在小姑娘面前,一阵无语,“你这话说的,我像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你本就是恶人,徐藏捡来的孤儿师弟,能是什么好人?”沈语抬起头来,冷笑道:“当初徐藏杀了我全家,我恨不得生吃了他的肉,只可惜他死的太早。”
宁奕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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