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席卷,掠过山巅。
洞府之外,大雨倾盆,时有雷光闪过,映照四周石壁一片璀璨银白,绚烂如昼。
洞府内。
“关于执剑者……就是这样了。”宁奕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花了一个时辰,将执剑者的存在,经常观想到的那副画面和关于“灭世”的猜测,都告诉了叶红拂。
叶疯子虽然有时候很疯癫,但其实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如果未来真有“灭世之劫”降临,自己很需要这样的战友、同伴。
而听完这一切,盘膝坐在宁奕对面的叶红拂由衷沉默了。
无他。
从垂天之海的异象。
到八卷天书的异闻。
这一切听起来实在都太不可思议。
但在宁奕展示了执剑者的几卷古书能力之后,由不得叶红拂不相信,这一切……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灞都之行的一切谜团,都得到了揭示……那个叫“黑槿”的妖族女子,也是一位执剑者。
她身上有着名为“离”和“灭”的两卷天书。
离字卷被宁奕抢走。
灭字卷则是被白帝剥离。
“如今想来,有些可惜,灭字卷没有到手。”
宁奕握了握双拳。
他靠在潮湿石壁上,苦笑长叹道:“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灭字卷没有到手,未必是坏事。白帝早就布好了杀局,如果我先抽取灭字卷,你可能就看不到我了……”
“元给你的紫匣里,藏着……空之卷?”
叶红拂捋清了宁奕所说的那些,问道:“你凭借一卷天书的力量,就能撕裂白帝的禁锢手段?”
说到这里,宁奕的眼神复杂起来。
“不……”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落:“有人在匣子里留了一道剑意……是她救了我。”
叶红拂怔住了,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不该问的东西……她很少在宁奕面容上看到失落的神情。
这是一个极其坚韧的家伙,像野草一样,雨打不倒,霜杀不折。
大隋天下都知道,宁奕无父无母,被人抛弃在了西岭荒郊野外,野蛮生长……而她如今知道了宁奕最大的秘密,也知道了……这样一个家伙,能够被徐藏看重,能够成为蜀山新一任的小师叔,其实与那份执剑者造化无关。
与他的坚毅有关。
叶红拂想开口说,在匣子里留剑意的人,一定很强吧?
她看得出来,那个人不仅救了宁奕一命……而且跟宁奕的关系很不一般。
但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活下来就是好事……”
叶红拂声音很轻,她吸了一口气,重振精神,拍了拍宁奕肩头,笑道:“所以,我们来到北荒,是因为‘空之卷’?”
宁奕回过神来。
他点了点头。
“空之卷击破了奇点……我在冥冥之中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宁奕嘶了一声,站起身子,活动着自己的双臂,被虚空罡风刮得破碎的体魄,在生字卷的温养之下缓缓痊愈,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势,此刻结痂恢复如初。
宁
奕站在山腹洞府门口,远眺夜空。
远天万里,暴雨倾盆,长夜无明。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宁奕喃喃道:“是我选择了北荒,还是空之卷选择了北荒……”
那枚紫匣,在递出那缕剑意之后,便重新闭合。
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打开……母亲的剑意气息,也随着闭合。
宁奕不是优柔寡断的人。
自己一路走来,在天都见到了书信,在草原得到了紫匣……虽然还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但他有一种预感,母亲就在未来等着自己。
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而现在,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紫匣里的重逢记忆,被他暂时地锁在神海之中。
“不管发生了什么,必须要清楚一点——”
“我们现在被困在北荒了!”
“要想回到草原,需要跨越北妖域,西妖域,这条路线我当年走过。”宁奕快速道:“如果在刚刚那座岭北王府邸里听到的谈话没有出错……这条路线,应该走不通了。”
“白帝在追杀我们。”叶红拂反应很快,“故技重施是非常愚蠢的选择……从东妖域闯过去更是自寻死路。”
“等等……”
宁奕沉吟道:“如果再等待一段时间,或许我们并不需要南下逃亡。”
“你的意思是,直接动用执剑者的力量,洞开门户?”
叶红拂眼神一亮。
“我需要炼化离字卷,熟悉空之卷。”宁奕从袖袍里取出符箓,开始了布置:“既然没有更好的逃脱路线,那么以不变应万变,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叶红拂和宁奕都受了伤。
也都取得了新的境界突破。
此刻,东妖域的卦算师正在不分昼夜地消耗寿元,推算两人天机……恢复伤势,增强实力,是争分夺秒的首要重事。
“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宁奕将山腹洞府都贴上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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