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你所说,最近华裔雇佣兵之间的武装冲突似乎大幅度增加了,”雷络拿起桌上的土造红米酒,给自己倒上一满杯,然后又给另一个酒杯满上,“但是我觉得,这责任应该你们也有份不是吗,当年就只有我们和疯鼠两队的时候,可从没有听说过这种烂事。”
陈茂接过了酒杯,可是浓郁的酒精香味却刺激不起他心里一点点畅饮的欲望。
“好吧,络叔,能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吗,我应该说过,那些都是该死的台籍雇佣兵做的,就像他们主动进攻你的基地一样,那都是他们自己找死,甚至我都怀疑是背后有人指使……….”
“是‘都是’,还是‘大部分’是呢?”雷络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冷不热道。
陈茂一时无言。
“我不是傻子,大侄子,安全局搞的路数我都知道,那些老狗的意图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就是因为我们和疯鼠不听话,所以迫不及待就想找人把我们的位置顶掉吗?解老鬼和冯老鬼这一手玩得简直白痴地要命,我怀疑他们的脑子还活在二十年前,真当现在还是冷战末期兵荒马乱的时代,随便组个兵团就能在市场上大杀四方,简直是笑话。”
“现在雇佣兵这行讲的也是市场竞争,大行情就摆在那里,非裔,华裔,白裔,还有混合裔雇佣兵团已经把世界战场瓜分地差不多了,安全局倒好,一下大刺刺地放出那么多狗腿子,那意思就是简单明了地向市场宣战………..之前你说到,希望我们看在同胞的份上暂时休战,我只能说,你应该庆幸我们是同胞,不然安全局那些小狗早就已经血流成河了。”
角落站着的高欢发出轻微的冷笑声,他身边的卫兵也在讽刺地笑着,像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又像是在嘲笑决策者的昏庸。
陈茂挑了下眉毛,不动声色。
“那么,二叔,有什么要抱怨能能回家找婶子说吗,现在条件我也跟你谈了,道理我也跟你解释了,是不是我还应该给你磕头道个歉?”
雷络似乎笑了一下,转动着酒杯。
“呵呵,果然还是老脾气,小子,我的耳朵不聋,我现在也终于搞懂了你为什么能搞定铁老板那老狗,45%,再加上地盘的限额,这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很好奇,你一个小小的安全局尉官,哪儿来的那么大权利?”
“你也不需要好奇,二叔,只要你一句话首肯,我这边马上就打钱,就是那么简单,行不行你现在就给个话。”
陈茂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直截了当道。
“哈,哈哈哈,行,当然行,既然铁老板那老狗都答应了,我再不答应岂不是显得我我凶鹰很没有肚量?你小子也不容易,既然我和你老爹是兄弟,那也没理由不照顾着,我给你减轻些负担,35%就行,地盘份额你看着办,到时候和我说一声,我最大限度给你让利。”
“那就多谢二叔了。”
雷络大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陈茂和林影走了,高欢瞄着他们的背影,欲言又止。
“小欢,有事就直接说吧,什么时候你变得像个娘们了?”
“司令,不管是35%还是45%都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这条件开得那么大方,我总觉得……..”
“超出了安全局境外特工的权限是吗,”雷络淡淡道,“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我更知道,这小子从最小的时候开始,没有把握就绝不会多吐一个字,所以相比资金……..呵呵,我倒是更期待他的手段。”
“另外,你想办法再和晖哥沟通下,不用让他一定要加入我们,只是关键的时候让他作为一个沟通渠道,以资防备,狡兔三窟嘛,我还没天真到会相信安全局的承诺。”
“明白,司令,那么摩萨德呢?”
“只有死人才会相信那些家伙说的话,虚与委蛇就好。”
离开凶鹰的指挥部大约十公里,手机才终于能收到一点微弱的信号。陈茂的手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各种各样的信息撑爆炸了,他抽空看了两条,他的脸色一点点晦暗下来,然后就把手机丢到一边,默不作声地继续开车。
林影同样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知道在这个情绪下陈茂只需要静静还有一杯酒。
吉普车一直开进了最近的一个小镇里,陈茂找了个小杂货店买了一提啤酒,就在河堤边开了起来,一口气就把一罐酒一饮而尽。
“三哥死了,被台仔给打死的。”陈茂的声音如同套上了一个箱子一样沉闷。
林影点点头。
“团里刚刚在齐哥的指挥下吊死了十五个俘虏,以血还血,都是台仔伙计。”
林影继续点头。
“哈,现在所有人都找我找疯了,骂我不讲义气,兄弟都被人打死光了还飘在外面鬼混,哈哈哈哈。”
陈茂开始大笑,笑着笑着就突然痛哭流涕。
林影小心地把他的头抱在怀里,她知道,这个表面上英武刚毅的男生,内心里实在承受了太多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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