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张氏几个凑到一起恨不得扎小人,还以后?还指望着你对她们好?现在就搅得鸡犬不宁的,赶紧嫁出去永远别回来。
一时间,花长芳在几个嫂子心里跟瘟神有的一比。
嫁妆这边,两头寸步不让。
起屋子又起波澜。
花老头意思,推了旧屋,起两间新房。正好给花顺风用。
张氏倒是满意。
可梁氏和王氏便动心思了。生怕两场喜事把家底子都折腾进去,等她们儿子娶媳妇住不得新房。说,既然是给孙子准备的新房,没道理给了大房,二房三房没有。要不然就不起,要不然就一起起。就是说,有花顺风的两间新房,那也得有花顺利的两间,更得有花顺齐的两间。
气得花老头肋叉子疼的一抽一抽的,十岁八岁的小娃子,啥时候能用得着?
人家说了,早晚用着,现在正好一起起了,还省工钱材料钱。屋子摆在那里,也让人知道家里老人是公正的,对所有孙子一视同仁。
李氏天天的骂儿子,骂儿媳,没得办法,最后骂花老头,逼着他去跟花长念要钱。最好给了嫁妆,还起了屋子,自家一文钱不用动的。
过去几十年,花老头早习惯了用花长念来让下头四个儿子安分听话。原以为是送了个祸害出去,没想到丢的是定海神针。丢出去容易,捡回来难,花老头便算计着打打亲情牌,让花长念给个几十两银子应付过眼前的难关。
谁知道花长念好对付,可小崽子添乱。
花雷冷笑:“花老爷子慎言,我爹可是分了宗的。当初文书上写的清楚,一刀两断,再无相干。要不要我提醒花老爷子,当初我爹是瘫了,带着我娘和我们四个净身出户,净身出户!”
花老头胀红了脸:“滚一边去,怎么哪哪都有你?你爹是我生的,我养的,孝顺他老子,天经地义。”
花雨不服叫道:“我爹是我亲奶生的,自己养的。我爹从小就给你家里做事,伺候着你们一大家子,早还干净了。”
花冰也喊:“我爹还救了你儿子。”
“啪——”
众人一愣。
花长念看着花老头被架在半空中的大手,视线下移,花冰惊恐又倔强的小脸冒着泪花。
“大姐——”
花云握了握手指,甩开花老头的胳膊,淡淡道:“要钱好说,让李氏带着她儿子去给我亲奶磕头认罪,再自毁双目。”
嘶——,花老头顾不得手腕上的疼痛,头次认真看花云。磕头认罪,能说是气话,但总有理由。可自毁双目——
“毒,你太毒。”
花云仍是淡淡:“又不是要她的命。”
“你——”花老头本能的怕花云,那可是打虎的主儿,只好去瞪花长念:“你就不管管?”
花长念心里又疼又恨,疼自己的孩子,恨自己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打却什么也做不了。
“花老爷子,你嫁闺女,我自己也有俩闺女呢。你孙子娶媳妇,我也有俩儿子呢。你要起屋子,我家还不够住的。我家没余力去帮别人。”
花长念看着花老头的眼睛,一字一顿:“我家和你家没有关系。”
“你——好,以后别来找我。”
说完这句,花老头转身就走,手腕疼的不行,抬起一看,娘哎,肿了一圈,步子更快了。
花长念见他走了,立时萎靡下去,跟截枯木似的。
万氏担忧不已,扶着他进屋,又是擦脸又是捏手的。
“孩他爹,孩他爹,你醒醒,你醒醒,你到底咋了?”
万氏喊了好几遍,急的要花雷去喊董郎中,花长念才回过神来,抹了把脸:“我没事,可能累着了,歇会儿就好。”
几人盯着他放下的手掌,那上头沾了一层水。
“都是爹没用,都是爹不好,连累冰儿差点儿被打。”
花长念抱着花冰,脸埋在他后背上。
花冰动了动,感觉背后的衣裳湿了,不自在道:“不是,我忘了跑了。”
花长念动了动,花冰觉得更多的衣裳湿了。
万氏又开始抹眼泪。
花雷咬着唇,目光倔强。
花雨拧着眉,攥着拳。
好吧,自己也得做些什么。花云转身出去,再回来手里捏着一只芦花鸡的翅膀根子。
“爹,来吧,醒醒神。”
“啊?”花长念茫然抬头,眼睛红肿一片,透过湿意,眼睁睁看着他大女儿一手捏着翅膀根子,一手掰着鸡头,两排小白牙一呲,就那么轻轻一咬,腥热的鸡血喷了出来。
有那么一股就喷到了花长念脸上,他抱着的小花冰这次跑的快,花云刚站定,他愣是逃脱花长念的怀抱溜一边去了。
花长念看着大女儿嘴角挂着鲜红的鸡血,朝自己递着脖子咕咚冒血还在抽搐惨叫的芦花鸡,那么关切一笑,顿时心中一片绝望:这日子怎么过,自己不过就是伤感了一下下,好好一只下蛋鸡就这么没了。还让不让人好好伤心了?
当晚,万氏炖了一锅鸡汤。
木着脸端着一碗大小一长串的鸡子给花长念看。
花长念无力摆手:“知道了,以后在…孩子面前我多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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