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苏晔之仓皇而逃。
相识以来,从未见苏晔之如此狼狈过。
闻宛白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禁陷入了沉思。
她喊住了悄无声息进入屋子的百里无月,“无月,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并不傻,只是有些时候,过于喜欢忽略一些事,忽略着忽略着,有些东西,便再难入心了。
百里无月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阿白,无月不敢。”
他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无比自然,事实上,闻宛白端详他此时的神色时,确实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有时候,没有异样,便是最大的异样。
闻宛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抬手便将他紧紧捏着衣角的手拨开。
“说。”
百里无月神色凝重。
这件事,他根本无从开口。
突然,他心生一计。
“宫主。”
他盈盈下拜,眸中虔诚未改,清秀苍白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奈。
“属下与衍阁,也许有一段渊源。”
衍阁?
便是之前派人刺杀百里无月的衍阁?
若是此事,她便不愿向下听了。前几日在竹林耗费了过多的气力,她此时有几分疲累,也不再深究。
“待他日我恢复功力,必然许你自由身。”
出乎意料的,这一次百里无月不再说誓死不离之言,而是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心中有几分乱,便借口去找溯北,离开了小屋。
再瞒一段时日,一段时日,待宫主功力恢复,他便和盘托出。
这一夜,闻宛白难得好眠。
第二日一大早便醒了过来。
整理好一身男子的装扮,她带了一些可能需要的物品,比起第一次入竹林时的茫然,这一次的准备,要充足不少。
与百里无月一行人在竹林前的空地汇合,便等着弟子宣布第二轮比试的规则。
负责第二轮比试的弟子见在规定时辰内,参加比试的人基本到齐,面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次,并未见到之前的长老以及小弟子,而是彻底地换了一拨人。
“很高兴见到大家,因为长老临时有事,第二轮比试由我负责。”
这弟子看起来要比苏晔之年长些,说不准便是他的师兄呢。
十多个人被分成了两部分,有两辆马车早早在附近等候,每一辆马车上,都有一个专门负责盯着他们举动的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上马车之前领了一条黑布,用于缚住双眼。
闻宛白方才与阿茶,明央二人靠的近,便不巧与百里无月,溯北二人分了开来,上了另外一辆马车。
阿茶紧紧捏着闻宛白的手。
双目不能视物,唯有用耳倾听。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才缓缓停下。
他们一个一个被人扶了下来,只知道此时站在一片空地中,但却不知面临着怎样的场景。
阿茶始终紧紧捏着闻宛白的手。
她可不想与徒孙分开。
方才那弟子自然也跟了来,声音朗朗,“在你们面前,是一座久无人行的独木桥,其下则是万丈深渊。你们须在缚住双目的情况下,走过此桥。”
语罢,一片哗然。
余下不多的人大多望而却步,即便是双目能够视物,走独木桥时亦是慎之又慎,毕竟,若是掉了下去,不死也要赔上半条命的。更何况,现下缚住了双目,简直是自寻死路。
阿茶小心翼翼地凑在闻宛白旁侧道:“小白白,你准备怎么办好?”
闻宛白勾了勾唇。
“无妨。”
自她重新恢复听觉后,便对自然环境中的声音十分敏锐,听声辨位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
阿茶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自己自然是不必担忧的,这些年关在竹林,武功虽然生疏,却不代表没有,蒙眼过独木桥,这是她小时爹爹时常让她玩的把戏。她怎么会忘。
因为要过独木桥,阿茶只得暂时松开闻宛白的手,神色不禁有几分紧张。
闻宛白任由引路的人牵引,缓缓朝水声强烈的方向而去,她顿住脚步,耳朵微微一动,侧了身,让旁人先过。
然后,她听到了一声惨叫。
不用猜也知道,是有人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她略一凝神,在哗哗的水声中,听见了不甚明显的“嘶嘶”声,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前两日才接触的毒蛇。
南鸣山庄名门正派的名号,怕是要毁在元泽手中。
即使有人呼救,也不会有人理会。
死了,就是死了。
不死,亦毫无用处。
闻宛白捏准了时候,察觉到身侧一空,便知是阿茶开始行动,她抬脚行去,听音辨位,每一步都走的稳稳当当。
一步,两步,三步……
额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这一条路似乎格外的漫长,每一步都煎熬无比。终于,脚下的触感从坚实的木头变成了柔软的土地,她的腿已微微有几分发软。
一阵春风轻轻拂过,缚住她双目的黑布一松,震落在风中。闻宛白睁开眼睛,弯腰欲捡,却被人先一步捡了起来,她抬眸,那人正是负责这第二轮比试的弟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