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桑宴辞知道之前裴玠是为什么带着讽刺去游街了。
裴琅青把茶杯重重一放:“裴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已经说了,把命还给我娘。”
说完,裴玠从前厅出来,不带丝毫犹豫。桑宴辞觉得不妙,缓了缓心神跟了上去。
裴玠来到刚才那个房间,并没有把门关上,桑宴辞来到这的时候见裴玠站在窗前,不知道看什么。
听见脚步声,桑宴辞又躲了起来。
桑宴辞见裴琅青进去,裴玠便道:“父亲,你知道吗?”
“这么多年,我甚至不知道我娘的名字。在你这里,她甚至不能有自己的名字,你唤她时叫的都是贵妃的闺名。”
“一直到她死,没有人记得她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裴玠转头看向他:“这把木梳是我娘最喜欢的,上面刻着她最喜欢的木槿花,可是后来她发现,木槿也是贵妃最喜欢的花。”
裴琅青顺着裴玠的视线看过去,果然见到了一把精致的木梳。
从他十岁起,他每一天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没有一天他能躲过内心的谴责。
是他与所谓的父亲把一个妙龄少女生生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最后带着对所有人的怨恨去死。
裴玠闭了闭眼,开口道:“爹,我求求你,让我从这炼狱般的痛苦中解救出来吧!”
裴琅青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波动,他看着裴玠手上的匕首,道:“玠儿,别闹了。”
“闹?”
“你觉得我是在闹?”
裴玠看着裴琅青,顿感悲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他早就知道裴琅青从心根上就烂透了,可他没有想到裴琅青能烂到这个地步。
“你娘若是活着,她就是裴府唯一的女主人,也没有妻妾威胁道她的地位,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听了这话,裴玠只觉自己身上很冷,冷得难以压制,冷到他的牙齿都在上下打颤。
像是再也支撑不住,裴玠跪在地上。
“你是她生的没错,可你姓裴,你是裴家的血脉,你的命是裴家的,不是你娘的!”
裴玠笑了笑,抬头看向裴琅青:“既然如此,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娘到底叫什么?”
“你把她与她自己的娘家抹了个干净,如今唯一能知道的,怕是只有你了吧?”
裴琅青皱眉:“时辰不早了,陛下与娘娘快来了,不要再闹了。”
裴玠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说,他记得,只是单纯不想让这个名字存在,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抹掉他对贵妃的爱。
裴玠笑了笑,拿起匕首准备往自己的心口戳去。
桑宴辞猛地冲进来:“慢着!”
裴琅青与裴玠皆是一惊,没想到桑宴辞会突然出来。
趁着裴玠愣神的时候,桑宴辞上前抢过裴玠手里的匕首,看了看。
这匕首应该是裴玠早就处理过的,锋利无比,这一下去,裴玠哪里还有小命。
裴玠是真的下了死的决心的,就是在自己的双十生辰上。
桑宴辞看了看裴玠,拿着匕首走到裴玠之前准备的人偶面前,问道:“这个人偶可是裴公子为自己准备的?”
裴玠愣愣地点头,桑宴辞得到肯定的答案,不由分说地用匕首在人偶的脖子处划了一刀。
“这一刀,是告诉你娘‘裴玠’要去给她赔罪。”
桑宴辞又把匕首刺进人偶的脸上:“这张脸酷似裴相爷,估计夫人也不愿意见到。”
又是一刀,桑宴辞把匕首刺进人偶的心口:“这一刀,他想活也活不成了。”
桑宴辞看向裴玠,只见裴玠还是愣愣地看着自己,桑宴辞又乱捅一气:“好了,死得透透的了。”
她把匕首一扔,看向裴玠:“那个想着还命的裴玠已经被我杀了。”
“裴玠,你想把命还给你娘,那为什么不想想她到底想不想要呢?”
“好不容易解脱,你却还要追着她去,她死了你也不放过她?难道要她投胎了还要受你们裴家人的折磨吗?你若真的死了,你是解脱了,那你娘吗?又要让她回忆起那段不堪忍受的日子吗?”
“你们裴家人要不要这么自私?”
裴玠浑身一僵。
“人偶是你的人偶,人偶去死,就是你死了。这样你娘知道了你的心意,见不到你真实的人,那就够了。”
“让她享受自己的人生吧,不要让她与你们裴家再有牵扯了。”
裴玠再也坚持不住,痛苦地捂住脸。
桑宴辞往前走了几步,强硬地让裴玠松开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
“裴玠,今天是你的生辰,也是你娘获得新生的日子,不是吗?”
裴玠看着桑宴辞,她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为他擦了擦眼泪,与他娘有两分相像的脸上是他从来都没有得到的亲切感。
不由自主地,裴玠伸出手抱着了站着的桑宴辞的腰。
终是忍不住,裴玠嚎啕大哭。
桑宴辞心里突然觉得不是滋味,她抚摸着裴玠的脑袋:“今天是你的生辰,也是你获得新生的日子。过去的该放下了,放过你娘,也放过你自己。”
裴琅青看着桑宴辞,面色沉重,神情闪烁。
桑宴辞感觉到什么,看向裴琅青,一点都不怵。
裴琅青一怔,她与裴玠的娘与他的心上人更加相像。
其实,他与自己的儿子其实是一样的人吧。
他知道,就算桑宴辞知道他内心的隐秘,他也不能动她。
动了她,沈韵眉不会原谅他。
桑宴辞自然知道裴琅青在想什么,于是笑道:“裴相放心,我是不会说的,我要是说出去,母妃会受牵连,我也不会好过。”
裴琅青向桑宴辞作了一揖:“多谢公主。”
“裴相爷不必客气,想必父皇与母妃快来了,您还是先去准备吧。您放心,裴公子我会让他好好的。”
裴琅青点了点头,抬步离开了房间。
裴琅青一走,桑宴辞扶着裴玠起来。
看着突然比自己高出去那么多的裴玠,桑宴辞觉得,还是刚才两个人的位置更好些。
裴玠的心神也缓和了不少,可他看着桑宴辞的时候,心境复杂了很多。
他的眼神里,竟是多了些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依赖。
“公主……”
桑宴辞示意他先停下,笑道:“裴玠,一会儿出去肯定有很多人会向你祝贺。在这之前,我想跟你说句话。”
裴玠点点头:“公主请讲。”
“裴玠,生辰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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