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陪着吴成两个人喝了一夜的酒,使尽浑身解数,慢慢地和吴成越聊越投机。刚才的那些不愉快,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一样,到了最后,吴成恨不得和陈阳结拜兄弟。
吴成看似热情,但是他尽管在开玩笑的时候,也不住地看陈阳的脸色,唯恐这个大爷再发飙。
天渐渐亮了,三儿早已蜷缩在桌子边睡着了,吴成也已经支持不住,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口水流了满桌都是。
陈阳见两个人醉倒,摇摇头,站起身来,浑若无事地背起褡裢出门而去。
这倒不是陈阳的酒量大,而是他的酒,一大半都供奉了土地爷。
陈阳昨晚的酒没有白喝,大岛奔三在易县这个情报点的情况,已经被他摸得七七八八。他们不仅仅在县城里有这家山货行,而且在城外南十里铺那里,还有一家分号。
南十里铺的山货店很重要,山货行的情报来源,主要就是通过南十里铺的那家分号。而且那也是他们向外能够延伸最远的地方。
负责南十里铺分号的是他们小组中年龄最大的老聂。但是老聂也传不出来什么像样的情报,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的一些小道消息,然后不管真假就给报了上来。
刚开始大岛奔三也还相信,郑重其事地将这些情报反馈给了易县的日军。日军也根据情报行动了几次,结果次次扑空。
次次扑空的日军恼羞成怒,他们也发现了这些情报,都是胡扯。于是就向上面报告,结果大岛奔三就挨了好几次臭骂。
大岛奔三挨了骂,对这个特务小组当然就特别的恼怒,对他们上报的情报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老聂自此倒也乐得清闲,之后很长时间里也没有再报过情报,而是一门心思做起了生意。
老聂搞情报不行,但是做起生意来却十分在行,小山货店居然被他搞得风生水起,易县也不怎么回了,专心就在南十里铺做起了生意。
吴成眼红老聂在那里日进斗金,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也想着把老聂撵回城里,自己在南十里铺坐镇。
但是一来他胆子太小,不敢去那个四六不靠三不管的地界,二来是他虽然是组长,也拿老聂一点办法也没有。
吴成是从东北跟着大岛奔三来的关内,属于过江的“猛龙”;而老聂则是当地土着,是大岛奔三在当地发展进来,人熟地熟,是典型的地头蛇。
吴成存了别样心思,所以在陈阳问他的时候,也就半推半就地说了出来。但是关于老聂的情况,他可是一句都没有提。
吴成也看出来陈阳不是一个瓤茬子,他倒想看看这两个人究竟谁能斗得过谁。所以在陈阳要求和老聂调换,由陈阳接手南十里铺山货店的时候,满口答应,并且歪七八扭的写了一纸“命令”。
老吴觉得这是玩笑,也是存心想看陈阳的笑话。可是陈阳却不这样认为。
毕竟现在这个潜伏小组的组长是吴成。如果老聂不听命,那么有了这张纸,陈阳就可以办他!
陈阳从褡裢里摸出了北平稻香村的点心匣子。打开了精致的包装,从里面取出了枪牌撸子掖进了后腰。出了县城,没有武器可不成。
陈阳趁着这俩货酒还没有醒,就出了门,他害怕夜长梦多,再起变化。他想着快些走,晌午十分应该能到十里铺。然后将那里的山货店夺下来,自此在易县站稳脚跟。
陈阳出城的时候,城门刚刚打开。守城的不是鬼子而是伪军,陈阳仅花了两个大子,检查都没有检查就出了城。
从易县县城到南十里铺,没有汽车,如果碰不上老乡的牲口车,那就只能步行。
陈阳出门很早,路上还没有什么人,也就更没有什么车。他一路走了过去。还好路上倒是十分太平,快到了晌午时候,陈阳就远远地看到了南十里铺的城门楼。
南十里铺,是易县南上北下的必经之路,也是易县去往山西必经之路,虽说只是一个镇子,甚至比起小县城,热闹程度也不遑多让。
这个地方,已经超出了易县县城的势力范围。敌我友顽各方势力纵横交错,于是就让这个集镇有了几番别样意思。
这里有的白天是鬼,晚上是人,有的晚上是鬼,白天是人,其中不一而足。
陈阳进镇子的时候,居然看见了有人把门,不由得一愣。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一个集镇,居然也养的有兵。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地青年把手中的老套筒一横,冲着陈阳问道。
陈阳看到身边三三两两过去的乡民,并没有被询问。他左右看了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朋友是问我吗?”
“废话!不是问你问谁!快说,来我们镇子干什么?”那青年横眉瞪眼说道。
“小姓钱,来接管贾记山货店。”陈阳摘下了毡帽,微一颔首说道。
青年把老套筒背到肩上,伸手就要去摸陈阳。陈阳一伸手就拦住了他,笑道:“小兄弟,干什么,我可不喜欢让爷们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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