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羌的婚礼,不像中原那般有很多的繁文缛节。他们不需要写什么聘书、礼书和迎书,也不用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只需将亲朋好友请来,和新郎新娘一起跳舞喝酒,最后将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就算礼成了。
这是普通牧民的婚礼,然而拓跋冽作为可汗,他的婚礼则会更加隆重。再加上摩藏大汗王刻意邀请其余两部落观礼,他们为显示赫赫王权,更要弄得声势浩大,万众瞩目了。
拓跋冽和仆兰诺,一早就换上了红色的项羌传统礼服。上面绣着青云的标志,九朵祥云飘舞的图案,显得拓跋冽更加英俊。而仆兰诺脱下黑裙,取下面纱,穿上红色礼服后,也更加妩媚多姿,仿若天仙下凡。
女奴们伺候这两位新人收拾妥当后,相携一起出金宫,登上了华丽的敞篷马车。那马车是由四匹汗血宝马拉着,车内宽敞,地上都铺上了柔软的羊毛地毯。婚礼的议程是摩藏大汗王订下来的,新郎新娘先坐着马车环游丹阳城,接受项羌百姓们的祝福。环行一圈后,再回到金宫大门前,举行婚礼。
拓跋冽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上,他毫不容易终于从金宫中出来了,却没有一丝欣喜。他旁边的仆兰诺,也仪态万千的端坐着,偶尔向围观的牧民挥手致意,得体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秦络也和桑丹老头一起去凑热闹了。虽然他是个犯了罪的奴隶,按礼说不应该离开跑马场的。但可汗大婚这日,普天同庆,摩藏大汗王也放那些奴隶休息一天,让奴隶们也可以远远的看一眼可汗和仆兰可敦。
“太远了,看不清啊。”桑丹老头一直使劲往里挤,嘴里不住的抱怨道,“光看到两个影子,正面看不到,到底是不是美女啊。”
“桑丹大叔,别挤太前面。”秦络在后边跟着他,在人群中呼唤着。他看到车架两旁都是层层士兵守护,不仅是充当仪仗,更是防止牧民拥挤,出了什么乱子。秦络无奈的看着桑丹大叔又向前挪了几步,真怕他光顾着看美女,直接往护卫刀尖上撞。
“桑丹大叔……”秦络正想挤过去拉他回来,结果突然有人拉住了他的手。秦络大惊,转头一看,原来是混在人群中的铁匠孙。
“别管他了,跟我走。”铁匠孙拉着秦络,避开人群,向相反的方向走过去。
四匹骏马缓慢的踏着步子,平稳的拉着豪华马车,走了这么久,才绕行丹阳城一半。仆兰诺看着身边的拓跋冽身体僵硬的坐着,故而关心的问道:“可汗是不是累了。”
“不累。”拓跋冽生硬的吐出两个字,他根本不想和仆兰诺多说一句话。
“可汗不必着急,再有一半的路程,我们就可以回金宫歇息了。”仆兰诺没有生气或害怕,依旧温声细语的说道。
拓跋冽冷冰冰的态度,并没有吓退仆兰诺。此刻,摩藏可敦的话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在大婚之前,摩藏可敦曾说道,“阿冽和拓跋昊、拓跋冿不同,他还小,还不懂男女之情。你的欲擒故纵,对他没有任何作用。你只有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弟弟,像大姐姐那样照顾他,关爱他,他才会信任你,对你毫无保留。”
仆兰诺对于前两任丈夫,都是采用冷冰冰的态度,对他们不冷不热的。可他们都被仆兰诺的美色所迷惑,不顾一切的去爱她。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可拓跋冽不同,他最初是不愿意娶仆兰诺的。仆兰诺对他,也只能换种方法获取信任和情报了。
或许摩藏可敦的这个方法对她的儿子会管用,只可惜在此之前,秦络已经看穿了仆兰诺间者的身份,无论仆兰诺将来做的多好,拓跋冽永远也不会信任这个女人了。
绕城一周后,拓跋冽和仆兰诺重新回到了起点。摩藏可敦和摩藏大汗王在金宫门口,等待着他们。见儿子终于成亲了,摩藏可敦留下了半真半假的眼泪。
金宫外边宽敞的草原上,早已搭起高台。围着高台旁边,摆放了一圈桌椅,供三大部落的大汗王和亲贵们待会儿观礼。拓跋冽步下马车,牵着仆兰诺登上了高台。他在抬上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和大舅,以及围坐在四周的人群。
有多日不见的伴当,有自己的兄弟拓跋凌,还有一些拓跋氏长辈们,比如大国师拓跋晟。再然后,就是白沙部和赤水部的大汗王了。然而令拓跋冽意想不到的是,叶勒依居然也在场。
他的手微微一抖,差一点就要扔下仆兰诺,奔向叶勒依了。可是仆兰诺对此早有防范,一直紧紧拉着拓跋冽,并时刻密切关注着他的动静。仆兰诺也抬头看向叶勒依那边,心道这就是拓跋冽念念不忘的女子吗?
她细细打量着叶勒依,见她还是个小女孩,没有长开,穿着红色的骑马服,大大咧咧的样子。仆兰诺想不明白,这个只能算是姿色尚可的女子,哪一点吸引拓跋冽了。
的确,和仆兰诺相比,叶勒依的长相确实不及她万一。仆兰诺的妖艳,如同天上的太阳,光芒四射,令台下的人都如痴如狂了。而叶勒依从不在意穿着打扮,每天像个野小子一样上山打猎、射箭、骑马,但却有一种野性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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