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要征兵?”叶勒依斜倚在床榻上,漫不经心听着萨仁汇报外面的情况,直到听到可汗征兵的消息,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而且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是啊,本来牧民们都不愿意。可是可汗发了话,此次出征,能拿到很多军饷。牧民们就都愿意了。”萨仁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听来的消息,告诉给了二小姐。
叶勒依满腹狐疑的看着萨仁,“你没听错吧。拓跋冽能发军饷?他连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了吧。”
“大家都是这样传的。”萨仁委屈的说道,“他们说,这回是攻打南楚,南楚遍地金银财宝,到时候肯定能抢到不少呢。”
原来是用南楚作为诱饵啊。叶勒依心底倏然产生了一个阴暗的想法,要是拓跋冽这一战败了,看他拿什么给牧民们发军饷。等那时候发不出军饷,引起民变,拓跋冽自顾不暇,赤水部则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丹阳城。
不过叶勒依毕竟是项羌人,对外战争,她心底还是期盼项羌人胜利的。
“那你打听到,可汗打算增兵多少?”叶勒依问道。
萨仁无助的摇头,“不知道。”
“哎,要你何用?”叶勒依看着萨仁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发出一声长叹。做间者这种事情,还是要靠自己出马啊。
铁匠孙听说了征兵令后,也在惆怅这件事情。他对秦络说道:“拓跋冽肯定要大干一场,大楚现在兵力不足,恐怕难以应付啊。”
南楚经历阳城大战不到五年,中原休养生息缓慢,朝中又有贪污腐败,肯定缓不过来。要是现在,拓跋冽再发起一场大战,秦络真怕楚国无法承受。
铁匠孙比秦络更了解中原的情况,他忧心忡忡的说道:“实在不行,我们给战马下药,能放倒几匹,算几匹。”
铁匠孙和桑丹相熟,混进牧场下药,轻而易举。可是秦络却不赞同,他阻止道:“这样的话,不就把桑丹大叔拖下水了吗?”
毕竟是桑丹大叔亲手配的草料,要是让马儿全都毒死了,桑丹肯定是会被可汗问罪的。
“顾不上那么多了。”铁匠孙内心即使很愧疚,但为了国家,也不得不做了。
秦络还是摇头,“不止会连累桑丹大叔,很有可能,你也会被供出了。间者都是单线联系,要是你出事了,线就断了。”
“放心,即使我被抓了,上面会有人主动找你,把这条线接起来的。”铁匠孙露出一抹苍茫的微笑,“我早已有为国牺牲的准备,秦络,不必劝我。”
“就算你把战马全部放倒了,也阻止不了拓跋冽进军中原的野心。”秦络激动的说道,“青云今年过不了冬,项羌和大楚必有一战,我们应该保存实力,探听消息,在战场上和项羌决一胜负。”
铁匠孙面露难色,“我怕到时候什么都没有打探出来,反而延误了战机。”
秦络心里清楚,铁匠孙可能是担心自己的能力。毕竟,秦络在之前只是出谋划策,没有参加任何实际的行动。现在要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窃取情报,似乎有些强人所难了。
当然,秦络也没想着,潜入可汗寝宫偷什么情报,他的手段还是套话、观察、分析情势,最终潜移默化的影响拓跋冽。这些手段,对付项羌,已是绰绰有余。
可是现在铁匠孙不相信秦络的手段,秦络也无法证明自己。于是他只好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只要能阻止马儿长膘,不一定非要杀了这么多马儿。不如……我们把配好的草料都烧了,这样也不关桑丹大叔的事,可汗要怪,就怪看守的士兵们。”
“野苜蓿很稀少,一时间不会再配出这么多的马料。”铁匠孙对秦络交口称赞道,“还是你聪明,这个办法最省事,还不易被察觉。”
秦络不矜不伐的笑了笑,道:“放火的事,就麻烦孙大叔了。”
“放心,我轻功很好。”铁匠孙信心满满的说道。
铁匠孙说干就干,甚至没有惊动桑丹大叔,就潜入了跑马场。牧场的看守本来就很松懈,而且看守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在马厩,他们光顾着担心丢失马匹,却忘记看管草料了。
成堆的野苜蓿和羊草堆积在牧场的角落,铁匠孙吹燃火折子,抬手抛入草堆中。火借风势,不一会儿就剧烈燃烧起来。
看守的士兵发现着火了,着急的大呼大叫起来,将附近的人都惊醒了。不仅人惊了,马儿也受到了惊吓。要不是用绳子拴着马匹,它们肯定会飞奔出马厩的。
桑丹是在睡梦中被浓烟呛醒的,睁眼一看,外面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浓烟。桑丹大叔慌忙跑出去,看见是堆放草料那里着火,痛心疾首的大吼道:“我的苜蓿草啊,这可怎么办啊。快救火,救火!”
士兵们惊慌失措的寻找水盆,一时间人影憧憧,马儿惊呼,一片混乱。然而就在桑丹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有人跑过来说,隔壁马场的草料,也起火了。
“什么?”桑丹惊愕失色,继而大骂道,“是哪个狗娘养的故意放的火,是谁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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