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侯爷愣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夫人,本侯不希望她受任何刺激。”
诸葛大夫道:“只要侯爷能放了我那不中用的徒儿,我会一辈子为侯爷守口如瓶。不过,侯爷确定夫人当初诞下的是龙凤胎吗?”
“本侯确定,夫人生产时是醒着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抱错了。
顾侯爷沉吟片刻,吩咐道:“你先在府里住下,有事本侯会叫你。”
诸葛大夫欠了欠身:“随时听候侯爷差遣。”
“你退下吧。”
“是。”
诸葛大夫离开后,顾侯爷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他的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脑子也木木的。
山庄的夜静得可怕,凉薄的月光无声地落在地上,照着一院子树木花草疏影轻晃。
孩子是抱错无疑了。
至于怎么抱错的就只能问当年在姚氏身边陪产的下人。
只可惜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人已经不在侯府了,找起来十分困难。
何况,他也不确定那个孩子如今是否还活着。
要说他没有一丝在乎那是假的,可要说在乎到义无反顾也是假的。
为了儿子的病,姚氏早已熬空了身体,他必须考虑到姚氏能否承受得了真相的打击。
如果告诉她会害死她,那他情愿一辈子将真相烂在肚子里。
同时,他也得考虑瑾瑜的处境。
瑾瑜是他捧在掌心养大的孩子,他疼她比疼四个儿子都多,他不愿瑾瑜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最后,才是那个孩子。
他现在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认回那个孩子,但不论如何,他都必须找到她。
她是顾琰唯一的药引,她能救顾琰的命。
“来人!”
“侯爷。”
“把房嬷嬷叫来。”
“是。”
房嬷嬷是庄子里的管事嬷嬷,亦是姚氏的陪房。
当年姚氏的弟弟成亲,姚氏在不知怀了身孕的情况下前往青城姚家,在姚家住了半年后返回京城。本是打算回京待产,不料半路就发作了。
那一次房嬷嬷并不在姚氏身边,可房嬷嬷对当年的事还是比一般人了解。
房嬷嬷进屋,给顾侯爷行了一礼:“老爷,您找奴婢?”
顾侯爷抬了抬手,屋子里没有点灯,他的神色笼在夜色中,被透的入月光切割得半明半暗。
顾侯爷问道:“夫人当年是在哪间寺庙生产的?”
房嬷嬷微愕:“侯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顾侯爷淡淡说道:“我听说夫人最近常去那间寺庙拜菩萨,琰儿的病因此有了起色,我打算改天也寺庙上柱香。”
房嬷嬷觉得很奇怪,侯府从不信佛,怎么会突然之间提出去寺庙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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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顾娇拿了银子后又找店家做了新的冰糖肘子与红烧狮子头,仍旧用罐子装好。之后她去布庄买了几双鞋与几套衣裳。
东西太多,她的小背篓装不下,又包了两个大包袱抱好。
萧六郎知道她今天会来镇上,而她只要来镇上就一定会来接他放学,他让罗二叔等着。
等了足足小半个时辰,连顾小顺都在想他姐是不是已经回去了,随后顾娇就出现了。
她的身子小小的,包袱却大得惊人,几乎把她的人都挡住了,她很艰难地从包袱旁边探出一颗小脑袋,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不是累的,是憋的。
三人忙去帮她把包袱接过来放在了牛车上。
坐好后,顾小顺催促道:“罗二叔,赶紧回村吧,我饿坏啦!”
罗二叔笑:“好嘞!”
顾娇擦了把额头的汗:“你们怎么还没走?”
顾小顺道:“等你啊,姐夫说你会来。”
顾娇看了萧六郎一眼,一本正经道:“等了这么久,不怕我已经回去了吗?”
非要等她,真是的!
萧六郎云淡风轻道:“那你来得这么晚,不怕我们已经走了吗?”
从布庄到这里可不顺路,非要绕远路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在等她!真是的!
顾小顺摸着肚子犯起了嘀咕:突然就饱了,为啥?
到家时,小净空已经在门口等许久了,老太太告诉他从一数到一百,娇娇就回来了。
在不知数了多少个一百后,牛车终于进村了。
他撒开脚丫子往外跑:“娇娇!娇娇!”
他就爱叫娇娇,顾娇随了他。看到小团子哒哒哒地朝自己跑来,她正要提醒他别摔了,结果他就摔了。
他约莫是摔习惯了,不忘抱住自己的小光头,像个小冬瓜似的,咕溜溜地滚到了顾娇脚边。
包袱有顾小顺扛着,顾娇两手得空,将小净空拉了起来,拍拍他身上的尘土:“摔疼了没有?”
小净空摇头:“没有!不疼!我摔跤很厉害的!”
顾娇:摔别人才叫厉害,摔自己那叫伤害。
“叫人。”顾娇指了指身后的萧六郎与顾小顺。
小净空是懂礼貌的小孩子,乖乖地叫了姐夫和小顺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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