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出来,回到自己的车上,夏良栋这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哆嗦着手捡起半盒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用打火机点上,狠狠地吸了好几口,感受着尼古丁刺激着神经和大脑,勉强镇定下来后,这才意识到,冷汗居然已经湿透了衬衫的脊背。
夏家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哪怕老爷子没发疯,也架不住夏翎的这么算计啊!
或是毁在老爷子的手上,或是毁在夏翎的手上,好歹后者还能说是技不如人,给自家留点最后的尊严。
夏良栋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整理好繁杂凌乱的思绪,夏良齐终于踩了油门,将车子发动,不急不慢的往家里赶……
将妻儿送出国去,至少这段时间内,他还得骗过家里其他人,尤其是自己老妈。
人家都说婆媳是天敌,夏家也毫不例外,老妈是夏家长媳,积威甚重,又摊上个风流丈夫,外面私生子女一大堆,日子过得不如意,又没法跟丈夫离婚,便将所有的愤怒和压力都转嫁到了性子柔顺、出身平庸的儿媳妇身上,要不是这个儿媳妇给她生了个大胖孙子,她这个做婆婆的都能逼着儿子和儿媳离婚。
可即便是这样,自家老妈也看这个儿媳妇尤为不顺眼,不动声色磋磨人的手段简直数不胜数,打从小瑜嫁进夏家起,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次还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先斩后奏,把妻儿送去,才能准备回家跟老妈打报告。
并非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只顾着自己的妻儿,却不管自己亲妈的死活,只是……就算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没法昧着良心,说自家老妈清白。
明面上端庄稳重、贤惠得体的夏家长媳,其实手段脏得简直有点耸人听闻,具体的不提也罢,反正老爸在外面风流,老妈负责收拾那些被他玩腻了的女人们,将所有对丈夫的怨恨、生活的不如意,都发泄到了这些女人们的身上,折腾出过几条人命,可当时外公、外婆都还在世,手上有些权力,硬是把所有的事全都给压下去了,马脚和痕迹清扫得一干二净,这才算是维持住了夏家长媳的贤惠名声。
嫁进夏家几十年,老妈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夏家人,行事风格如出一辙,泥足深陷,早就挣脱不得了。
心里正暗暗琢磨着回家怎么跟老妈解释,却听得火警和警车的鸣笛声从后呼啸而过,夏良栋顺着警车奔向的方向望去,顿时脸色大变,那个方向……好像是警局?
车子渐行渐近,整条路都差点被封死了,离得老远便可以看见,警局后院的方向窜起了火光……
而大门口那里,许晋良双手掐腰,外面套着一件皮夹克,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狰狞了,双眼猩红,指着一个小青年破口大骂,“……魏志强!你对得起你身上的警服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私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
魏志强,也就是当初跟许晋良一起盯梢的那个小魏,面无表情的垂着脑袋,“许队,我承认,证物室的烧毁,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请求处分,但若是您想指责我其他的,那就请拿出证据来,否则……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污蔑,会向上面投诉你的无故诽谤!”
许晋良气得指着小魏,半饷说不出话来,最后恨恨的剜了一眼他,然后心疼的看着证物室的方向,眼底……满是复杂和苦涩。
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惹火了。
纵火杀人,混淆警方视线,这些也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还勾结专案组的内部人员,烧毁证据……
他应该庆幸,烧毁的证物室是他们临时办公地点,也是个废弃的仓库,只烧了这么一个案子的的物证,要是那个大的烧了……多少案子得没法得到公正的审判?
正当许晋良站在门口时,另外一辆车突然停在了不远处,一个高大俊朗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率先开口道,“许叔,我正好路过,您人没事吧?”
许晋良一回头,却见韩齐一袭高档西装,笔挺精神的站在那里,满脸的笑容。
“哼。”
许晋良当即冷哼了一声,双眼狠瞪着韩齐,咬牙恨道,“某些人的目的是毁掉证据,又哪里会烧死我呢?证据可比我贵重多了!”
“那就好。”韩齐笑了笑,对许晋良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反而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膀,“想必这就是天意了吧?我下车过来,也主要是来看看许叔您的,毕竟,当初……”
“当初是我瞎了眼。”许晋良毫不留情的道,“你别叫我许叔了,我没有你这样无法无天的晚辈!”
“您还是这样火爆的脾气。”
韩齐仿佛在纵容长辈胡闹一般,宽厚温和的笑了笑,清亮的眸子扫过许晋良的国字脸,明明在微笑,却仿佛在嘲讽一般,“好歹我可是您一手教出来的啊!我永远都忘不了,当初您将我从学校里挑出来,做卧底前的那段培训时间,睁眼说瞎话、毁灭证据、隐藏自己……这些,可都是您教会我的。”而我现在,则将这些手段,全都用在了您的身上,不知道您此时此刻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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