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私密的会谈知情者甚少,当然是除了殿中四人以外再无其他旁人,至于那两个白毦兵,刘备表示若这些随时护卫在自己寝殿左右的亲兵都能算作是外人的话,那他的项上人头怕不是早就保不住了啊。
真以为乱世当中各家都安分守己不成?
大汉朝中任侠横行肆意,多得是数不清的刺客亡命之徒。
替兄弟出口气就敢杀人者比比皆是,被人侮辱了就反手爆杀之更是数不胜数,人命简直是不要太便宜。
似刘备这般贵为一方诸侯,掌荆州半域益州全境之人,自然也一样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以前还没彻底发家起势的时候,刘备这安全问题倒也还好,毕竟不管是老曹还是江东那头的孙权,其实都没太把刘备当一回事。
一个在刘表手底下混饭吃的家伙,被人安排出去看守荆州的北部。
说好听点这叫委以重任,是刘景升对同宗兄弟的信任照顾,借给新野县城一安身立命进而对抗大汉奸贼。
说难听点,这不就是把刘备推到新野城去直面宛城的曹军,为新野之后的荆州当第一道防线。
这样不仅是能够完美的牵制曹军,更是可以给后方的荆州争取不少的时间,对刘表而言这般收获相比之下却仅仅付出了一个破烂的新野县城,这笔买卖简直是不要太划算!
所以没有平白无故的照顾,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仇恨,一切皆因利起也皆因利亡……
那时的刘备不被人所放在眼里,自然也就不配享受到刺杀的待遇,这也才有赵云时常能够溜达出去单独执行军务的情况。
可到后来,刘备的势力越发壮大,手里的兵卒越来越多,带甲之士的数目日益激增,占有的底盘也是急速的扩张起来,简直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那这样快速发展起来的后果,就是刘备现在必须是得时时刻刻保证自己周边的安全问题,真万一不小心着了某些人的道,哪怕是悔之晚矣。
真以为曹贼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正人君子?
真以为盟友孙权是可以信任的良好伙伴?
看玩笑一样,刘备可是打心底里揣着十二万分的戒备,就是不相信曹孙这两人的品行!
设身处地换位思考,若是给刘备以机会能够干掉曹操或者孙权,那刘备自己也一样不会错失大好的良机,肯定会让那人死的不能再死。
这是对己方势力极其有利的一件事,只有傻子才会去遵循什么所谓的规矩之类,死板的简直不像话。
要知道刘备可是诸侯,是经历过万千血战身后白骨累累才走到了今日这般程度,任何一个似他之人,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而若是心中柔软哀叹慈悲的家伙,也肯定是没有办法活到现在的,二者之间完全是不可扭转的反比……
那在此种情况之下,自身安全的重要性自然是提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白毦精兵的可信程度自然是不用多做解释。
可以说,刘备有时候可能会怀疑某些属下的忠诚,但却绝对不可能相信白毦兵会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这是他的自信,也是铁一般的事实……
不过这本来隐秘的对话商定,再第二天马谡被叫到府上之后,就又是多了一个知情的人。
毕竟前往南中寻找铜矿勘定位置是昨天众人商量好交给马谡的任务,若是连任务的执行者都不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那还找个屁的铜矿啊。
当然了,跟随马谡一同南下之人自然是需要精心挑选过的才成,不然的话随便找一些人塞进去,万一正正好好是找了个世家的眼线可怎么办,那刘备费尽心思的隐瞒真相又有何意义。
怕世家知道铜矿的事情,不就是因为刘备不想见到益州内多出很多自己无法控制的势力吗。
他虽然有能力封锁铜矿,可是依着世家无孔不入的性子,就算是他把铜矿开采出来,怕不是到最后也得被人截胡掉不少的分量。
而那些自然而然是落到了某些人的腰包之中,纵使这些世家门阀可能对刘备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也完全顺从益州的现状。
但在此种前提之下,他们为自己的家族谋取足够多的利益,这貌似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因为在他们的看法认知当中,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而这,恰恰是刘禅提出让吴家参与进来的根本原因!
与其费尽心思的想办法隐瞒,被人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之后让双方闹得有些不愉快。
倒还不如直接将吴家给拉进来共同的算计其他人,而借此用吴家的手段来达到最隐蔽的效果,于刘备于益州而言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情况。
就如同一张饼摆在一群人的面前,其中一个人分掉五成,而另外九个人分掉另外的五成。
这样的比例对那九人而言看起来是公平合理,好像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但若是能够出现另外一种分配方式呢?
一个人吃其中的七成乃至八成,而剩下的两到三成则是完全由九人当中的一个人去独占。
两相对比之下,哪一个更值得选择自然是不用再多说的。
只要是个聪明人,基本上都不可能会做出错误的抉择,毕竟独门便宜占起来的利益才更大,吃独食的时候才更香嘛……
马谡茫然的入府,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以后,却又是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但所谓的面无表情,也只不过是粗略的表面现象。
只要是稍微的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够清楚的从马谡眼中看到那激动的神情,和有些安耐不住的兴奋劲。
如此之重的任务交到了他马谡马幼常的头上,这是他何等的荣幸,是主公对其何等的信任。
一直渴望着能够有所建树的马谡,突然之间被这个大一个馅饼给砸到了自己身上,他可不是兴奋激动到不行了吗。
不过马谡在激动兴奋之余,自然也很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性隐秘性。
故而才拖拖拉拉的于主公府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强行调整了一番自己的状态才敢露面。
不然只是刘备给他交代情况,哪里用得上一个多时辰那么久啊。
说事情就是说事情,军伍之中混迹多年的刘备做事还是比较果断的,更没有自家军师的那个臭毛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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