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铜雀台,曹操养老的地方。
往日里那些莺莺燕燕的舞姬是早就看不到了,整个楼阁现在是冷清为主。
一来是曹操现在越发不喜欢闹,二则是年岁已高精神不振,多少适应不了原来的那种生活。
有的时候曹操也曾怀念以往那喝酒吃肉的豪迈,行军作战时的纵横意气。
但彼时的壮志跟此时的暮年却是已经是最鲜明不过的对比,有心也是无力,曹操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卧在柔软的榻上,耳边是史官对自己一生的记载复述。
年纪越大曹操越是关心自己在史书上的评说,基本上每天都要听上一些,每天都有要酌情修改的地方。
这也是他用以缅怀从前的一种方式,也同样是现在的曹操为数不多还能够做的事情。
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曹操早就不可能像从前一般整日着手处理政务。
放手去让儿子曹丕处理,这才是最合适不过的办法,毕竟继承人将来总归是要接替自己的位置,曹操也没说非要把持着这份权力到底之前都不撒手的。
当然了,要说真正的权柄曹操显然还是不缺,纵使现在他已经是老到连走路都成问题的状态,可奸雄一世又岂是暮年能够阻止的!
些许宵小若真以为他曹操不成了,那才真叫一个笑话……
史官照本宣科的念着,曹操闭目养神的听着,这一切都好似昨日的场景重现,却只因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而打乱了平静。
急促而来者正是曹丕,他手上握着的竹简,也便是刘禅亲笔写的那一份。
本来曹丕是没打算来打扰自己的父王,毕竟现在大小事务基本上他自己就可以做主了,除非是一些特殊的情况他才会来征求意见。
若是身为世子,曹丕仍要大事小事都来寻求看法商量着如何去做,那曹操又该如何看待他,这岂不是曹丕自己把位置给放低了吗。
故而寻常事情曹丕一言可定,曹操也完全放心。
好歹是培养了这么多年,拿不出手的话曹操也不可能让曹丕做这个世子了!
按照惯例,这竹简信上内容曹丕是看过的,他第一反应便是觉得刘备在开玩笑,不知所以的就传书于天子,竟是妄想给个平民大夫以公卿之礼下葬简直有违礼法!
刘备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曹丕给嫌弃了,但毕竟这书信是刘禅写的,那他这个当爹的背锅貌似也没什么问题。
然而就在曹丕嗤笑一声准备将这份逐渐弃之不顾的时候,他却猛然间想起竹简上写着的熟悉名字,不就是自己父王之前的随行医官华佗华元化吗!
若说没有这层身份,曹丕自然是不会在乎,甭管是刘备还是孙权,哪凉快哪呆着去就完事了。
可偏偏华佗的名字映入了他的眼帘,这就是一个有分量的名字,也是让曹丕不得不改变原本想法的名字。
而曹丕之所以突然间变了主意,实际上还不是因为曹操年老体衰精神萎靡之后,便越发的开始容易缅怀往昔之事。
尤其这华佗的名字,曹丕前几日才刚刚的听到过,并且还是从父王曹操身旁的史官记述上听到的,就单单只是这一点,实际上就就足够了。
是以为了不惹家里老爷子不高兴,曹丕还是亲自带着这份竹简找了过来。
至于私下里瞒下这件事,曹丕那是想都没有想过。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虽然是世子,可要说这铜雀台中有什么事想要瞒过自己的那位父王,这绝对是想多了。
哪怕到现在为止,曹丕已经在世子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但他的心底里仍然免不了对父王曹操的敬畏跟深深的惧怕。
这都是积年累月下来所造成的,却也一样是曹操的手段所致。
也许等到曹操真正离开人世间的时候,曹丕的这块心病才有可能彻底的被治愈吧……
“父王,蜀中有信于天子,儿获悉后觉得兹事体大特来请示!”
曹丕十分恭敬的拜道,而后将手中的竹简轻轻摊开来等候。
原本闭目养神的曹操突然间听到蜀中二字,双眼霎时间睁开,哪怕昏花却也有那一丝精光闪过,就好似于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曹孟德一般无二。
可曹操终归还是老了,老到他现在连着眼于竹简上的文字都有些看不太清楚,只能假手于人。
“念……”
得到准许的曹丕当下便一个字不落的从头念起,将刘禅写在竹简上的内容原封不动的复述了出来。
听着自己儿子的诵读,曹操神情微不可查的变了变,微微睁开一丝缝隙的双目中慢慢泛起了回忆。
“华佗,华元化……”
这是一个让曹操再熟悉不过的名字,也是正因为有华佗的那段时间,折磨了他大半辈子的头疼毛病才得以缓解。
可以说华佗在的时候,曹操是最舒服的时候,哪怕再怎么思虑也不用太过于担心头疼的发作。
然而谁曾想荆州一战之后,曹操输的是狼狈不堪,被孙刘两家联手打的逃窜,甚至于华佗都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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