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苏佩比亚。
灰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天地之间,残垣断壁中独眼的巨龙正发出哭泣般的鸣声。曾与他奋战的机神已无力倒下了,驾驶舱内的驾驶员们也溶解为了白雾。奥莉安娜·卡文跪坐在地,满是泥泞的脸上划过两道泪痕,她是王都唯一的幸存者,她的存活得益于莫垣凯留下的微弱金光。
【突破创界仅仅是绝望中的妄想,现实比一切梦境都要残酷。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做到——】
“住口,无面邪祟!”
灿金色的剑光斩向天空,撕扯着无相神写下的剧目。真正的奥莉安娜·卡文持剑奔走于废墟之中,企图强行控制她的丝线捋捋落下,被创界法的弧光尽数阻挡。
现在不再是四年之前,今日才踏入剧场的奥莉安娜不会被剧本轻易控制。而她更不惧怕对于过去的改写,因为她的心中有着自我成就的“恒理”,纵使创界巅峰的陷阱,也无法轻易磨灭她的心灵。她挥剑斩去源源不断的丝线,心中隐隐有着忧虑。大家的状况怎样了?司徒弈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他会去对付其他人吗?
奥莉安娜硬顶着剧城中无处不在的压力,拼全力将世界扩张。感知中熟悉的气息让她眼前一亮,她飞奔向这座虚伪王都的南侧,在原本是东区的位置找到了艾兰迪娅。
她来得正是时候,艾兰迪娅正依靠公孙策留下的涅炎护身,她只差一点就要被丝线强行控制。奥莉安娜二话不说将丝线斩断,没等她开口,银发的女骑士主动说道:“上次茶会时你纠结于访问苍穹之都时的服饰,3月份时你私下问过我身材管理的诀窍,5月的第二个星期你心神不宁因为你偷看了骑士阿葵亚的杂志……”
“当然你是本人!”奥莉安娜面红耳赤地打断,“真高兴你没事艾兰迪娅。你的恒理还能使用吗?”
“我的存在性质尚未改变,虚假的篡改对我无效。”艾兰迪娅说话时闭目感受自己的灵光,得到结论,“策在这边,随我来。”
她随着艾兰迪娅的指引奔向远方,当两人来到虚伪王都的边缘时,迷雾中跃出了数不清的魔物,浩浩汤汤如漆黑的海潮。银亮的剑光在魔物海中杀出一条血路,迷雾外的大地尽数由丝线组成,显然他们仍在神只剧城中。
两位女骑士都没有说话,他们心中有着相同的担忧。司徒弈明显只求拖延时间,他的注意力必然就在其余两人的身上。而无论莫垣凯还是公孙策都没有恒理……
偏偏在面对灵相法的手段时,单纯的战斗力未必能够起效。
思维运转间,迷雾逐渐淡去,阻碍行动的魔物们眼见起不到效果便无声消失。奥莉安娜不自觉抿着嘴唇,心中一阵发慌:“骑士艾兰迪娅,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快到了,做好准备。”
拂晓骑士跑在她的前方,奥莉安娜望着她的背影,心里的紧张未有丝毫缓解。直到现在她们都没遇到真正的阻拦,唯有妖魔,丝线与雾气一次次袭来拖延脚步。越是这样骑士越感到紧张,司徒弈究竟用这些时间做了什么?她们还来得及吗?
她不是当年天真的女孩了,她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如果一切都为时已晚,她们又该怎么挽救恋人与朋友?她的力量足够吗?
“到了。”拂晓骑士说。奥莉安娜压下不安,将力量凝聚于剑刃,斩出灿金色的剑弧。遮挡视野的迷雾在弧光下消散,她护着拂晓骑士,闯入迷雾后的区域。
雨,遮天蔽日的大雨。
街道上没有一位行人,这世界孤寂得仿佛除了她们就只剩下铺天盖地的雨。又密又急的雨势下都市显得像融化的油画,冰冷的水珠简直要将体内的温度都尽数夺走。她们的靴子踏入水洼,溅起肮脏的泥。
艾兰迪娅的脚步停在一道巷口,高楼间的窄巷憋仄得令人窒息,两侧外墙满是水管与电线,像一条条脏兮兮的蛇。灰发青年背对着她们站在巷中,奥莉安娜谨慎地招呼:“公孙策?”
奥莉安娜放下心来,转过身来的青年人无疑就是真正的公孙策,他的灰发被雨淋得湿漉漉的,面上带着未来得及淡去的惊色,却在看到二人时转为惊喜。
“嘿。”
他笑了起来,像初次见面时那样轻佻地笑着,轻松又自如,透着骨子里的玩世不恭。他笑得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奥莉安娜的血液一瞬间冷了,她看到公孙策的手里拿着一张面具,那是黑红色的小丑面具。
他将杀戮该隐的面具罩在脸上,以近乎温柔的笑意说道:“尘埃教团向你问好。”
青年身后黑色的斗篷猛然暴涨,如影子跃出大地将他的整个身躯包裹在内。他的形体在接连不断的呻吟声中飞速膨胀异化,成了一团黑而高瘦的人形。恶意的面具移动到人形顶端化为新的头颅,数不清的触须从他的身后浮现,缠绕着劫炎爆射而来!
“奥莉安娜,艾兰迪娅,跑啊!”
奥莉安娜赶忙持剑护住同伴,但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步。莫垣凯从小巷深处冲出,凭自己的身躯生生撞向触须怪物的腰部。他如今虚弱而臃肿,但微弱的英雄立场还护卫在他的身侧,让他保有些许力量。可莫垣凯的力量太弱了,他甚至没能将那怪物撞飞,反而是自己踉跄着退后。他被怪物的触须卷起狠狠撞到墙上,口中发出软弱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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