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9点59分。
苍穹之龙的腹中。
时雨零与琉璃之灾一并离去了,动弹不得的巨龙崇拜者也那光下消失了。
洁白的水仙花逐渐淡去,这片地下空间真正变得空无一物。
只剩下一具失去生机的尸体。
公孙策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咔咔。
不存在任何生命的广阔空间中,传来了机械结构运作的响声。
声音来源于一扇门扉,连通着地上某座白色巨塔内部的门扉。
被公孙策与时雨零以能力越过的,沉重的钢铁之门。
几乎就在门扉开启的同一瞬间,两道黑影从中射出,仅是眨眼般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尸体的身旁。他们的速度实在太快,凭普通人的动态视力连残影都无法捕捉,恐怕只有视力强化后的生化·鹰才能看到方才发生了什么。而倘若那只生化·鹰会说话,它必然会如此描述这一场景:一个戴面具的人类女性单手拽着另一个人类男性的胳膊,以丝毫不顾及同伴感受的超快速度沿最短距离冲刺,活像一只叼着猎物的暴龙!
他们的速度快到突破了空气的壁障,让刺耳的音爆在地底空间炸响。面具女在公孙策的尸体旁站住,松开了抓着同伴的右手。她可怜的同行者一声不吭地趴在了地上,这不是作秀也不是整蛊,实在是方才的速度给了此人过大的冲击,要让他本人来说的话,恐怕会用“就像被绑在冲刺时的过山车侧方”的形容吧。
“拜托了。”
“交给我。”
平时的他应当会恶趣味地捉弄对方,但现在可不是适合开玩笑的场合。
时雨怜一摘掉了右手的手套,露出了平日一直隐藏在白色布料下的手背。
他从未在公开场合如此做过,与他相识的人大都不以为意,只觉得如他这样秀美的男人,也应当会有双漂亮的手。
然而,事实截然相反,他的手背上布满了疤痕。被刺穿后遗留的疤痕,被烧灼后遗留的疤痕,被利器砍中后遗留的疤痕,被化学物质腐蚀后遗留的疤痕……连一寸完好的肌肤都找不到,唯有从许久前就存在的老旧伤疤一层层叠加。
丑陋至极,不堪入目,引人厌恶。
这双手所代表的绝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将其显露的西装男子本人却未表露出丝毫不快,因为这与发动前的宣言一般,是增强无常法所需要的步骤。
“代价是与友人相处的一个月的记忆,回报是推迟五分钟的死亡。”
他将这只丑陋的手放在了死去友人的脸上,轻声说道。
“祸相·显现,秽津日·咒天平”
时雨怜一是祸相法使,他所拥有的,是改变运势,影响命运,扭转因果的力量。
既是令生命凋亡的力量,也是能挽回生命的力量。
在影响现实的同时,相应的代价也被取走。珍重的回忆消失了,不愿忘却的记忆被抹除了,脑海中印象深刻的一幅幅画面瞬间不见,没有留下丝毫痕迹。已不是第一次付出代价的他依然因此会而感到遗憾,要用更真实的说法,那应当称之为悲伤。
但感伤仅是一瞬而逝,后悔更是从未有过,回忆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和值得珍视的人们在一起度过。倘若友人离去,与之共同度过的经历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噗啊!”
“尸体”的皮肤上再一次有了人的温度,濒死的灰发青年惨叫着吐了口血。时雨怜一戴上手套,笑着说:“离上次死亡过去了3分40秒,手术很成功,病人再过1分20秒就要离世了。”
“太好了。”
面具女明显放松下来了,她听见刚活过来的超能力者发出声响。
“龙……灾……”
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居然在说这个。
她因友人的表现而感到头疼,但又觉得,会这样做才是这个笨蛋的作风。面具女轻声答道:“严契在上面,没有人死去。”
“好……”还有1分多钟就要再死一次的尸体预备役在地上嘟囔:“扶……手……呜……”
面具女将受了致命伤的大学生抱起,将他的手放在被穿了个窟窿的胸膛上。
白色的物质在公孙策的手中出现。
那无疑是他战斗时常常依靠的能力,刹那螺旋的另一面,与无形力量相对的白色物质。
那物质变成了一颗纯白色的心脏。
“……”
做出白质心脏似乎已耗尽了超能力者的所有力量,他现在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面具女将手搭在了青年的手背上,将白色的心脏往胸腔中送去。
白质在此时展现出了与坚固毫无关联的另一种性质:它自发地连上了破损的血管,填补了原本心脏的位置,在公孙策的体内开始跳动,让两人再次听到了属于人类的心跳声。
“噗!”
灰发青年又吐了口血,这不知怎得戳到了西装青年的笑点,时雨怜一差点笑起来。
吐血后的公孙策感觉到力量一点点回到了身体中,他总算找回了活着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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