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雪白中夹杂着两点乌黑。
还有一抹幽蓝。
这啥玩意儿?
老狼看不出个所以然,反倒觉得神念所受的阻隔明显式微。
原是那残力竟似通灵般感应到了宠渡心神中潜藏的本能意志,遂弃老狼神念于不顾,将分散的力量重新凝聚,转而与妖性魔意厮杀,以期保住那张画片。
只此一来,胎膜被大为削弱。老狼趁机将酝酿多时的神念一股脑儿轰过去,果然砸出豁口,旋身拔足,转眼落在胎膜之内。
老狼心思缜密,回手一掏补全了缺口,且将膜内的妖性纳为己用;另以自身神念附着在胎膜上,助其迅速稳定,变得比之前厚实。许是因此,那神秘的残力并未排斥老狼。
却说画片本在残力与妖性的极端拉扯下被拽成了一根弦,堪堪崩断,如今妖性尽除,也在渐渐恢复原状。
乘此间隙,老狼挥臂一撩,将丘顶黑沙层层拂去,怎料躺在沙底的却非预想中的九尺男儿,而是一个三尺不到的……婴孩?!
老狼多少怔了怔,旋即释然。
这里是识海啊。
宠渡在此非是血肉之躯,纯属心神,随着记忆的丧失,返本还原当是题中之义。
每燃烧一年的记忆,自也就少一岁。
花火余烬积成孤坟。
埋葬十八载过往。
心神化归婴儿不很合理嘛?
——还是个狼娃娃!
怪不得有胎膜罩着呢。
可即便如此,唤醒心神也不难;棘手之处在于,散落的记忆又该怎么办?
硬塞回去?
咋塞?
将遍地黑沙一粒儿粒儿捡起来,煲好了揉成饭团喂他吃?
老狼一个头两个大,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已经复原的画片,觉得画面恍似清明了些;还以为眼花,不由闭眸甩头再看,竟然并非错觉。
那画面真的眼见着清晰起来。
感觉就像晨起瞬间的惺忪。
却更似……
——仨俩月的婴儿头回看清眼前的世界!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此画正好记录着宠渡开眼刹那的场景,老狼扶额嗟叹,“咳,没想到是这茬。”转瞬不免好奇,“小友这头一眼看到的会是谁呢?”
老狼嘿嘿笑着,抬眼望去。
谁承想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就再也移不开了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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