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头上,自古以来,从来都有无数的大山,只不过,曾经被一些人搬开过。
但当那些人离开后,各种各样的山又会回来的。
有人白天黑夜地劳累,却挣不到一个住所。
有人卖掉了身体的肾,才能换来一个手机。
有人因为缺了房子车子,最终断子绝孙。
……
剥削永存,只有那些曾经抛头颅洒热血的人,带来的幽灵,会在大地上回荡,直到某一天,再一次唤醒沉睡的、被奴役的人们。
……
“小姐,圣上给了他御史的官位,还给他配了尚方宝剑。”
“如今在整个帝国,他都已经是一颗闪亮至极的新星。”
东林郡,赵府。
白清婉开口,神色中写满了复杂。
这才半年啊,谁能想象到,半年前还只是赵府弃婿,就连秀才都还没有拿到的废物,在半年之后,居然能够崛起得这么猛烈……
那些堪称辉煌的战绩,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很难想象,那些事都是同一个年轻人,在半年内完成的。
赵雪宁闻言,却没有过多的欣喜,而是喃喃道:
“他应该在去苍山的路上了……这一次的江湖,可能比官场,更险恶。”
她深深一叹,美眸中担忧之色非常浓郁。
因为她明白,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面去帮李凡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扛到底。
……
“将军,太好了,太好了!”
书房中,齐飞虎则是激动到了极点,道:“尚方宝剑!他拿到了尚方宝剑!那把剑,可是曾经大将军执掌的啊……”
他也是武天孤麾下将领,不可能不清楚那把剑的意义!
曾经,武天孤曾经用尚方宝剑,斩杀过无数位朝中大元,从而奠定了强硬主战的对外大政!
尚方宝剑,对于主战派的人来说,是一种无与伦比的象征。
如今,这把剑却已经落在了李凡的手中。
李凡,绝对算是主战派的人才。
他怎能不高兴?
就连赵南堂,此刻都是眼中感慨非常,颇为激动,他抚摸着手中的青龙残剑,喃喃道:
“大将军,您在天有灵,也该感到安慰了……”
想到大将军,一时间,在书房中的两个铁血汉子,居然都是默然无言,只是他们的眼中,都有湿润之意。
“将军,如今我们在朝中,已经有了大援,或许您应该进京,向圣上面陈战事了……兄弟们,已经等了二十年了!”
齐飞虎激动地看着赵南堂。
这么多年来,主战派备受打压,很大的原因就是,武天孤死后,嫡系留存太少,在朝堂上势单力孤。
但是,如今李凡得到圣上如此重视,又深得林阁老器重,赵南堂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可以说瞬间倍增。
但,赵南堂却是摇摇头,道:“还不够。”
“他才为官半年啊,在朝中虽然是异军突起,但依旧势力单薄。”
“等,等到他进京述职,等到他庙堂为官!”
他的眼中,就像是已经看到了无穷的远方,喃喃着道:“也等到塞上春草萌发,战马膘肥……”
……
此刻。
一望无际的荒原之上。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夕阳西下,寒冷的阳光,夹杂在呼啸的北风中。
人脸生寒。
一座古朴的城池,宛如一方大印,横陈在这片天地之间。城池城门之上,残存着两个时间久远,已经斑驳的古字:狼烟。
狼烟城外,一片残破的胡杨间。
荒丘此起彼伏。
此刻,两道人影,正在荒丘之前默然而立。
若是李凡在此,一定可以认出其中一个,赫然便是当初赶赴扬州东林郡的三个信使之一:陇山连云寨十八铁卫之一,崔烈!
半年前,他携信在扬州白云客栈遇到了李凡,并亲眼见证了李凡与文败山的一战。
杏林之战过后,他孤身一人,携带着杏林中战死的老兵遗体,回到了这片大地。
埋骨在曾经战斗过的战场,这是那些老兵的遗愿。
这些荒丘中埋葬的,就是那些老兵。
崔烈的身边,是一个战袍暗红,曾染血无数的将军,他眉间似乎永远都皱着,形成了一个不可舒缓的“川”字,肤色宛如古铜,按刀而立。
看着眼前这些荒丘,他眼中有着深深的怀念。
“前线的局势,已经越来越紧张了。”
崔烈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但是赵将军那边,始终没有消息传来。”
“赵将军用了李凡那么一个人,而我,亲眼看到李凡将信件交给了文败山,如今,朝中究竟还有没有人,记得二十年前的大仇……”
闻言,那征袍染血的将军,却是眉毛一抬,道:
“我了解甘铁旗,甘铁旗能追随李凡,说明他没有问题,他没有问题,足以证明赵将军不会变。”
“等!”
“总有一天,我们的刀,会再痛饮胡人血!”
他的声音,伴随呼啸的寒风,而显得残酷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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