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绕过一根倒在街上、挡住了她去路的木柱,目光在路旁倒着的、穿着幕府军服色的士兵遗体上停留了片刻,平静地道:“我今早入城之后并没有去新选组的本阵拜访。……也没有见到土方先生——假如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知道的事情的话。”
三日月宗近搭在腰间本体刀的刀柄上、原先一边走路一边轻叩着刀锷的左手食指忽而一顿。几秒钟后,他戴着黑色皮手套的那只手五指合拢过来,将刀柄握紧,若无其事地道:“啊,这还真是令人惊讶啊——我还以为您在战前冒了那么巨大的危险潜入城中,就是为了去见那位新选组副长的呢?”
柳泉面无表情地继续走着,头也不回地答道:“本来是这样。……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三日月宗近很快地反问道。
仿佛像是终于厌倦了这种兜着圈子打哑谜似的对话,柳泉转过身来,直视着下五剑之中最俊美的那一位付丧神,目光里有一丝疲惫之色。
“没什么。”她淡淡地应道。
“……只是,他现在不再是我的大将了。我也不再是他的部下了……”
这么着,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我也有自己必须去完成的任务。不管是在什么世界里的这一时刻……我和他要走的路,都是不同的。”
她的尾音里似乎带着一抹深深的叹息,但她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感赡情绪,而是按着自己腰间的刀柄,继续转回头去大步往前走了。
“我之所以往这边来,是因为我觉得时间溯行军不会就这么算了——现在宇都宫城被新政府军攻破,他们还是没有采取行动,那么他们所着眼的重点,一定是改变在这之后的重要事实——”她一边走,一边以一种极为冷静的口吻,开始叙述她经过深思之后得出的推论。
“那就是,作为新选组副长的土方先生和传习队的总领秋月登之助的受伤事件。”
三日月宗近略略颔首,就像是压根不惊讶她会得出这种大胆的推论似的。
他唇角微微含笑,用一种类似于感叹一般的语气应道:“……是吗。”
然后,他毫无预兆地跨上前两步,绕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在已经没有一个活饶影踪的街道上,径直伸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右手,托起女审神者的下颌,深深地凝视着她。
“既然如此,我就来帮一帮你吧。”他轻描淡写似的着,黑色皮手套覆盖下的食指慢悠悠地摩挲着她下颌的弧线。
虽然被那把美妙而有磁性的声线这么接近地悄声低语着,女审神者却面无表情,就那么站着没动。因为下颌被挑起而被迫与他对视的眼眸里,原本的乌黑眸色沉淀下去,看上去像是寂静的深潭一般冰冷而毫无波动。
当然,三日月宗近似乎也没有要在这里进一步挑衅她的神经的意思。
短暂地以皮手套覆盖的指腹描绘着她脸颊到下颌处的弧线之后,他很干脆地松开了手,后退一步,含笑望着她,左手按住腰间的刀柄。
“那么,我就替您去传习队的阵地好好侦察一下吧。”他好整以暇地道,将“传习队”这个名词故意咬得重了一些,果然看到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仿佛还觉得这样不够似的,他施施然又追加了一句。
“把您一个人留在这里可以吗?……新选组的事情就拜托您来监视吧。”
女审神者的眉心轻微地跳了一下。
“……当然。”她用一种死板的语气答道。
“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三日月宗近走后,女审神者站在街头,仔细地环视四周,然后走向那具躺在路旁的士兵遗体,略一弯腰,竟然一抬手就掀开了那具遗体身旁倒下的木板,从木板底下抽出——一杆落满灰土、枪身上也伤痕累累的老式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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