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那句话之后,柳泉就走到了一边去,仿佛就打算站在那扇破碎的落地窗前,好好欣赏一下远处摩天大楼上巨大广告屏里播出的广告,没空再跟日本男子网球的未来们搭讪了一样。
她的双手环抱在胸前,那是一个很明显的自我防御的姿势。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像这两天以来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自如、轻松、随和、容易相处。
她重新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姿态,浑身散发着“没错我就是一个蛇精病加偏执狂所以你们最好不要来惹我”的气息。
虽然刚才在战斗之前她已经把自己穿来的那件碍事的大衣脱掉扔到一边的角落去了,但是此刻站在几乎整面玻璃都碎掉了的落地窗前,仅仅穿着一套冰帝的冬季制服,猎猎的狂风将她脑后长马尾的发梢吹得在空中乱舞,她却恍若完全不觉得寒冷一般。
窗外远处那幅巨大的广告屏幕上,闪动着的广告,已经是今年最新版的了——虽然配乐还是同一首,但内容已经换成了英文。
【rain
derifit\'wagain
night,holynight
iwasprayingyou\'
aseveain\'be
night,holynight】
她的表情僵凝,仿佛戴上了一个面具。从侧面看,她的嘴唇微微嘟着,嘴角却略微有点下撇,像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一样。
塔外的照明光亮投射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将她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有种不太真实的色彩。
突然,身旁传来脚步声。
柳泉没有回头,凭借着那沉稳的脚步声就认出了来人是谁——迹部既然生受了一记钻心咒,机体内部的疼痛一定会对他产生影响,在危机过去、先前绷得紧紧的身体和精神骤然放松下来之后,脚步大概会更沉重而缓慢一点;所以这个人必定是另一位受人尊敬的部长,手冢国光。
而且,这个人在走近她之后的台词就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他停在她身旁两步之遥的位置上,同样面朝着那大片的落地窗,向下俯望着夜色笼罩下的街道上的一片灯海,语调严肃地说道:“我已经报警了。”
柳泉:“……还真是认真啊,手冢君。”
虽然对这句对白感到有点无语,但柳泉顿了一下,还是转向了就站在她身旁的青学男网部部长,手冢国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手冢君家里有长辈也是警察吧。”
对这种家常式的闲聊似乎感到一阵惊讶,手冢顿了一下才答道:“……是的。我的祖父曾经是警视监。”
谁知道她的下一句对白就朝着他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向飞奔而去了。
“那么,手冢君不把眼前这个可疑分子逮捕起来吗?”
手冢:“……”
他很难得地思考了一分钟,才大概明白过来“可疑分子”指的就是她自己。
他感到这种提议简直荒谬到满是槽点,不知道该如何吐槽的自己只能绷紧了下颌,严肃地摇了摇头,拒绝道:“……我祖父是警视监,并不代表我也是警察。我没有随意逮捕人的权利,更没有随意给别人定罪的权利。”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就好像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哪里不对,但是不这么说的话似乎就无法好好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一样。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说了出来。
“而且,即使你身上确实有很多谜团待解,你也并不能算是可疑分子。”
话一出口,他就看到面前的柳泉信雅猛地睁大了双眼,瞪着他的脸,就好像多么惊愕似的。
这种直勾勾毫不保留的瞪视多多少少让他一瞬间感到了那么一点不自在。他咳嗽了一声,谨慎地又在心底重新审视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然而实在找不到有哪一句说得不对、能够让对方震惊至此。
于是他的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了某种类似微微困惑的神色——那种神情让他一贯严肃紧绷的表情忽然染上了一层微妙的、令人内心柔软的暖色。
柳泉望着那张美型度几乎和迹部大爷不相上下的年轻的脸,心里不由得微微感叹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双手在背后交叉起来,微微歪着头看着他,露出某种俏皮的神色——以及在那种神色遮掩之下的、探究的眼神。
“我刚刚才在你和迹部君的面前犯了罪,你不打算举发我吗?”她故意问道。
手冢果然露出更加困惑的神情。对于这样清直的一个人来说,世界非黑即白,要让他包庇她这样一个以恶咒杀人、擅自抢夺警枪、事后还打算嫁祸给已死的恶人的家伙,很难吧?
而且,退一万步讲,迹部被卷入这种暴力事端里,起初也是因为贝拉特里克斯认定了挟持他之后可以让她束手就擒——也就是说,罪魁祸首其实还是她。
所以说,这果然不是一个乙女游戏吧?因为哪里有像她这样拙劣的玩家啊?不但男主角们全部都没有攻略成功,而且还让其中一人受害、让另外一人在【要不要举发这个容疑者呢】的矛盾之中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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