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眼渐渐从震愕变得柔和下来, 最后, 露出了一个类似于混合了感动的苦笑。
“真是……不明白啊……”她喃喃地,耳语似的说道,垂下视线。
“我,不但遭受了同僚的背叛和憎恨, 还难以维持同行的付丧神的形态, 最后简直就是狼狈逃回本丸的……一同出阵的六位付丧神,最后只有你一个人得以以人形归来……”
她轻声说着,语气平静,唇角漾开的一抹笑里却仿佛有种自嘲的意味。
“去的时候,是七个人。回来的时候, 我却只能把变回刀剑模样的大家背在背上带回……你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事吧。在你漫长的生命中, 没有见过这么糟糕的表现吧——”
“不。”三日月宗近含笑轻声打断了她。
他摇了摇头,一脸很遗憾的样子, 好像还真的打算就这么肯定她的说法, 同意她就是他在漫长一生之中所遇见过的、表现最狼狈最糟糕的主人似的。
然而, 他说出来的下一句话, 却是——
“……我还见过许多比你表现得糟糕得多的人。”他平静地说道。
“而且, 我也见过你比今天更加狼狈……更加糟糕的样子。和那个时候比起来, 你今天在极端不利的情形下仍然获得了胜利,平安归来……”
他含笑缓下了声音。
“这就很好。”
柳泉:!!!
她猛然抬起眼帘,却刚好与他垂下的视线对视了。那双蕴有新月的眼眸仿佛含有某种勾魂摄魄一般的魔力, 要将她的灵魂和意志都抽离她的身体、吸入他的眼中。
仿佛要抗拒那种魔力一般地,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嘴唇微微地噘起来,像是极力想要忍回因为这种不在预期之中的安慰和温暖的鼓励所油然产生的委屈和伤感一样。
而那种情绪,多半是因为得到了别人温柔的纵容,反而才能够产生的吧。
她的眼圈一点点红了起来,嘟囔似的说道:
“我……我现在差不多都已经山穷水尽了……明天起来也不知道拿什么来重新让他们显现……结果、结果——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来跟我说这个……?”
听着她又是难过、又是委屈似的声音,三日月宗近微微笑了。
他忽然伸出自己空闲的左手,掠过她的发际,啪地一声按在了她身后背靠着的衣柜门上。然后,他俯低自己那张俊美的脸,一直到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两个人呼出的气息在这种接近到可怕的距离间流转。
“哈哈哈,抱歉啊。”他低声说道。因为压低了声音而使得那磁性的声线里带上了一丝色气的沙哑。
“不过我觉得这个时候说这个,才能更好地传达到我的真意啊~”
他的尾音悠悠地挑起,消失在两人相触的唇间。
和从前的任何一次都不相同,这是个非常温柔——非常温暖的吻。
他的嘴唇温柔地覆盖住她的,没有了之前那种富有侵略感的角力,却同样有着足以令灵魂燃烧的热度。
和她印象当中的并不完全相同,一旦少去了那些和感情无关的复杂成分之后,再这样地接触到他,她才发现他的嘴唇意外地温暖柔软,感觉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在冬日里品尝过的、从热巧克力里捞出的;有点苦涩,有点甜香——
他的左手依然在她脸侧,探向她脑后按住柜门;他的右手则依然托住她的下颌,加深了这个吻。他微微启唇,舌尖灵活地在她唇上刮擦了几下,就径直掠过她的唇齿,在她口中灵巧地刷过她的上下颌,到处点燃起一簇簇的小火苗;须臾间他又吮着她的舌尖,像是打算通过这个动作把她的心脏逆向从胸腔中沿着喉管和唇舌一路蜿蜒勾出、从她的口中直接吞噬入腹一样。
他们的呼吸都愈来愈急促,体温不可遏止地随着这个吻的延长而急速升高,心跳也愈来愈快,直到变成了重重的鼓点,咚咚咚地一路撞击着胸口。
她感觉自己的嘴唇因为紧张和稍早前经历了会津的战火而变得干燥枯裂,而她自己也仿佛像是一个在沙漠中孤身一人长途跋涉了太久、几乎要干渴而死的旅人一般,忽然见到前方出现了一线希望、一片绿洲,就奋不顾身地冲上前去——
再强大的理智和道理,都被躯壳中最原始的求生欲所击溃,毫不顾及那绿洲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虚妄,只要能够将自己从绝望的深渊之中拉回来,只要能够将自己解救出这片濒死的孤独与干渴,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拥抱,去依靠,想要倒在绿洲里那一泓清澈甘甜的湖水之中,就这么被淹没,被灭顶——
当他终于稍微移开一点嘴唇之后,薄红都染上了他们的脸——尤其是她,整个人都仿佛涨红到像要燃烧起来一样,目光明亮、脸颊滚烫。他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脑后,牢牢固定住她的头;而她的左手则已经环绕过了他的腰间,捏皱了他的和服上衣腰后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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