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您去了仙台。让我去找您……”她用了模棱两可的说法。
“从如来堂脱走之后,我就在想,那么……就照他说的那样,往北走,去寻找您吧。找到您之后,就告诉您,新选组的诚字旗,在会津也始终飘扬到了最后——”
她的声音无法抑止地哽住了,之后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也许是这样的真情流露,终于让面前真正的土方感受到了她话语里的真诚。
他移开视线,叹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弁天台场需要救援?”他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因为想到这个问题接下来会导致的结果,柳泉一时间竟然感到说不出话来。
然而不回答也是不可以的,会引起土方的疑心——她只好憋着气,用力点点头。
土方的眉心慢慢地皱紧了起来。他猛然向前俯下身去,双手啪地一声分开重重按到了桌面上,低头死死盯着桌上那座巨大的沙盘。
“是吗……?”他叹息似的应道,仿佛陷入了深沉的思考当中。
“到了这个时刻就已经很吃力了吗……无法坚持了吗……”
柳泉:“……”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说些什么。因为土方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奇怪。
仿佛他想得到的什么东西——最后的胜利也好、完美的计划也好——就在他的眼前了;然而此刻,她带来的消息却突兀地在他与他所渴望的东西之间竖立了一道屏障;不突破这层屏障,他就永远也无法得到他想要的胜利——或者说,为了胜利而选择舍弃这层屏障,也并非他想要看到的情形。
现在他的脸上充满了严峻之色,紧皱的眉心里蕴含着某种一时间难以决断的痛苦。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那座巨大的沙盘,将一只只代表新政府军的小旗子从箱馆山的山顶挪了下来、再用力楔进弁天台场的周边地带上;当他将最后一枚小旗插入弁天台场的边缘之时,他停了下来,并没有立即松开手,捏住那枚小旗的手背上绷起了隐隐的青筋。
忽然,他头也不抬地说道:
“……我原本认为,这个时候黑田的大本营理应兵力空虚,因为他们已将绝大部分兵力投入了在箱馆各处的战斗中……”
柳泉:“……诶?!”
她愣了一下。
……副长,这是在告诉她他原本的作战计划?!假如他没有OOC的话,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萍水相逢、今天之前素不相识的她?!因为他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副长啊,他是真正的历史人物,真正的新选组副长,真正的虾夷共和国陆军奉行并——
除非,他现在是认为告诉她这些也已经无所谓了?!
……认为,即使她将这个计划泄露出去,现在也无关大局了?!
“土方先生!”她失声喊道。
似乎被她这一声大叫反而吓了一跳,土方终于抬起头来,不满似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喊什么?”他不满地反问了一句,忽然一扬手,啪地一声把手中剩余的小旗子扔到了沙盘上,然后低头拉开了办公桌的一只抽屉,在里头摸索了一阵,抽出一只小盒子来,郑重其事地摆在桌面上。
在这整个过程中,他还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斋藤那家伙干嘛把你这么个人派到这里来报信……虽然说着自己是从会津来的,可简直和江户的女人一样难缠……”
柳泉愣住,然后不知为何,唇角却慢慢慢慢地向上很快翘了一下。
江户的女人吗……果然,不管是哪一个副长,都躲不开这种老梗吗?
她弯起了眉眼,并没有笨到把这句感慨说出来,而是静静看着土方打开了那个小木盒的盒盖。当她的视线落到盒子里放着的物品上时,她脸上那个淡淡的笑意一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因为盒子里放着的,赫然是一段绘有白色山形纹的浅葱色布料!
土方径直伸手把那段布料拿了起来。现在柳泉可以看到它的全貌了。看上去它确实是从哪件新选组的羽织上裁下来的一段,土方拿着它端详了片刻,然后折了几折,将之折成长条状,然后把它横过前额、绑到了头上。
柳泉:?!
她还不至于看不出土方这么把一条疑似从新选组的浅葱色羽织上裁下来的布条在前额绑成这种样式,到底有何用意。她忍不住瞪圆了双眼,死死盯着他前额上那道绘着山形纹的浅葱色布条,一句“你这不是敢死队的绑法吗”的质问,却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或许是土方感应到她那种怪异的注视,很平淡地扫过来一眼。但这一眼之后,他却忽然顿了一下;下一秒钟,他喷笑出声。
“哈!……什么啊,你那张脸。”他说。
柳泉:??
或许是因为她满脸都写满了愚蠢的问号表情,土方露出惨不忍睹的神色。
“……你,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呢。”他补充道,居然用右手又拍了拍自己前额上绑着的那根浅葱色的布条,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怎么?难道你也想弄这么一根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