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本丸同时存在着前后两任审神者, 其实还是有一些不便的。
……尤其是夜晚的时候。
当柳泉从审神者专用浴室回来——她还特意礼让了五条瞳先行使用那间浴室,所以她洗完澡回房的时候已经是夜阑人静的时刻了——的时候,一推开自己卧室的障子门, 就想第一千零一次地——扶额叹气。
果然,床边又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人。
“……我记得我今天已经吩咐长谷部去准备客房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声音里无可奈何的叹息几乎要化作实质了。
天下五剑之中最美的那一位, 闻言缓缓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
“啊哈哈哈,可是这座本丸已经人满为患了。要把储藏室收拾出来当作客房, 实在也太勉强了一点吧。”他好脾气地解释道, 就好像自己多么通情达理地替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的长谷部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是多么善解人意似的。
“何况,您要让我去睡储藏室吗?”他微微敛下眉眼,用一种无可奈何似的语气状似失落地问道。
“没想到雪叶君是个这么狠心的人哪……”
柳泉:“……”
她木着脸走进房间,反手把障子门拉上,顺手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拭着未干的头发, 仿佛想要以此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一样。
“反正我允许与否, 你都会跑到这里来的吧……”她语气僵硬地答道,悻悻地走到房间另一角装设着大片全身穿衣镜的衣柜之前, 一边擦拭着湿发, 一边试图借助镜子里的倒影来解开自己有点打结的头发——借着这个动作,她也以后背朝向坐在床边的三日月宗近, 以沉默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
然而她打结的头发还没完全解开, 注视着镜子的眼睛却骤然睁大!
因为三日月宗近不知何时已经从床边起身, 缓步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的身形挺拔, 站在她身后时几乎能够把桌上台灯的光线挡掉一多半;在骤然暗下来的光线下,他朝着她的颊侧微微俯下身来,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因为我想知道,现在是可以谈论今天白天在那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重要事情的好时机了吗?”
柳泉:!!!
她愕然松开了自己与头发缠斗的手,却不敢贸然转过脸去——因为他们之间太接近的关系,只要她朝着他的方向一转过去就能够马上碰到他近在咫尺的嘴唇;而这种情况是她不想看到的。于是她只能僵直地绷着身躯,声音听上去都硬梆梆的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些事还是等送走了瞳小姐再——”
“不。”三日月宗近仍然微笑着,贴近她的右耳,悄声说道。
“等到送走瞳君,你又会有别的事情要忙……然后,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假如你想,你可以永远都腾不出好的时机来说这件事——而这是我认为很重要的事。”
“所以……现在就回答我,雪叶君。我等不到明天。”
他的气息在她耳畔缭绕,有点痒,也有点深层次的、令人心悸且惊慌的意味,让她不由自主机伶伶打了个冷颤。
三日月宗近对此恍若未觉一般,含笑问出了犹如送命题一般的问题。
“所以?那天,您要面对的,是怎样诱人到几乎无法拒绝的机会呢?”
“是……可以去到那些过去的时光,永远地……和土方君或者斋藤君呆在一起,然后把我……以及我们这里的一切都遗弃吗?”
柳泉:!!!
三日月宗近说着话的时候,他的双手也有意无意地落在了她的肩头上。当他最后的那个问题出口之后,他并没有松开她,而是以左手若无其事似的把玩着她落在肩膀上的半湿的发梢。
他的脸容仍然凑在她右耳的旁边,从镜中看去,那张俊美的面孔笑得十分怡人,仿佛是那么温柔无害似的。
他们两人的视线在镜中相遇了。有那么一段时间,他们两人就在镜子的虚影中静静地彼此对视着,就仿佛能够通过镜中的虚影看出对方的内心一样。
然后,柳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就好像简单地放弃了这场视线的角力。
“不……并没有。”她说,“事实上……藤泽君没有提到土方先生或一君。”
“他提到的……”她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垂下了视线,还是诚实地说了出来。
“……是另外一个人。你从没见过、也不知晓的人。”
三日月宗近:?
他轻轻抚摸着她发梢的指尖微微一顿。虽然唇角还微微带着一丝笑意,但那丝笑意已经脱却了内里的真诚,显得有点虚假,就像是一层面具。
“哦?!”他仿佛很感兴趣似的问道,“还有一个……这样的人吗?他对雪叶君来说……意义竟然比土方君更重要一些吗?不然的话,那位藤泽君是不会在今日作为撒手锏拿出来的吧——”
他慢悠悠地拖长了声音,然后听到她发出一声轻笑,打断了他那种不甚真诚的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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