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平静地注视着她, 不知道已经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坐了多久了。
柳泉完全没想到, 呆在门口一阵张口结舌。
她指尖那朵荧光闪闪烁烁,在光线明灭的时候,三日月宗近仿佛无声地勾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后异常温和地说道:“怎么了?过来啊, 雪叶。”
……居然连最后那个顾及礼仪的敬称都省掉了!吾命危矣!
柳泉一瞬间下意识地感觉一股电流就窜过了她的脊椎, 使得她甚至连头皮都发麻了。
她的双脚仿佛钉在了门口的地上似的,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三日月宗近仿佛很好笑似的,回手啪地一声按亮了她床头的那盏台灯——他居然还不知何时学会了操作这种现代化的电器!——然后,他含笑答道:“等你啊。”
……幸好他没说什么寝当番!否则今天她就是去屋顶躺着也不敢过去了!
既然灯已经亮了起来,柳泉就轻轻一甩手收回了那个“荧光闪烁”的魔咒, 仍然站在门口, 戒慎地望着坐在自己床头的那位俊美的平安朝贵公子。
“诚、诚如你所见,我……我已经回来了。所以——”她试探地说道。
三日月宗近的唇角仍然微微翘起, 然而他眼中的神色已经慢慢冷了下来。
“……不行。我不放心。”他说。
柳泉:“……你说什么?!”
她实在是太惊讶了, 忍不住脱口而出。
她已经好好地回房间了, 没掉一只手臂也没有少一块肉;而且从时间上看, 虽然她是回来得比他迟了一些, 然而她也没有时间和什么明撩型魅力男子搭上线——这样他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难道她就这么不可靠?!她当初对他说的“我也喜欢你”就等于是假话吗?!
她微微沉下眉眼。起初发觉他又呆在自己房间里的那种惊讶已经消失了, 她现在自觉问心无愧,并没有什么值得心虚的事情。于是她硬梆梆地应道:“我就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夜深了,你为什么不回太刀部屋去——”
三日月宗近再一次含笑打断了她。
“啊哈哈, 那是因为我不愿意和别人共居一室啊。”
柳泉:“……什么?”
三日月宗近:“啊, 你还不知道吗?长谷部君似乎说, 因为本丸已经没有空房间了,只有太刀部屋因为鹤丸离开的缘故还有一个空位,而且新来的大般若君似乎以前和我在足利义辉殿的手下就共事过,所以就安排他和我同住了。”
柳泉:“……”
……哦劳心劳力的长谷部君,您这是故意的吗?!
她竟然无言以对了几秒钟,才无力地开口问道:“……虎彻家三兄弟离开之后,他们原来的房间不是还空着吗……?”
三日月宗近含笑解答道:“哈哈哈,虽然是这样,但长谷部君解释说,粟田口家房间狭小,挤在一起住十分不便,已经打算向您报告把虎彻家原来的房间分给他们了。而且大般若君初来乍到,一个人就要独占一个房间,却坐视粟田口家的孩子们一大群挤在一个房间里,就算是谁都不会忍心看到的吧,哈哈哈。”
柳泉:“……”
说什么呢在鹤丸搬走之后你不是也一个人独占了太刀部屋好久吗!虽然你在本丸可以算得上地位最高的付丧神,但难道你以前就忍心坐视粟田口家的一群小可爱们一大群挤在一个房间里了吗岂可修!
她木着脸,问道:“既然如此,太刀部屋也很宽敞,即使大般若君搬进去也没什么的吧……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三日月宗近仍然好脾气地微笑着。
“嘛,说得也是呢——”他慢悠悠地拖长了尾音,语气忽然急转直下。
“可是,我不喜欢他啊。”
柳泉:“……”
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真的好吗!
她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噎了一下才应道:“……可是大般若君应该没做什么错事吧……?”
三日月宗近脸上的那丝淡淡的笑意忽然消失了。
他就那么端正地坐在她的床头,脊背挺直,身姿秀颀,俊美的侧颜在暖黄的台灯光线映照下显得有丝朦胧感,令人一时间不由得有点恍惚,就仿佛让人心中油然浮现出这么一个问题——这种如同画中人一样无处不完美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就算是已经看了这张脸许多年、理应久经考验的柳泉,其实都有一霎那看得有点恍神。然而她很快就从那层迷思之中惊醒过来,因为面前这位如同画中人一般的贵公子那张好看的脸一瞬间居然严肃得无以复加。
他迎视着她的双眼,轻声说道:“……我不喜欢他。因为他对你别有目的——”
柳泉一愣,继而感觉自己的脸上轰地一下爆炸似的燃起了极高的热度。
她觉得自己的舌头好像都不听使唤了。
“别、别胡说!”她色厉内荏地呵斥道,感觉自己尴尬得简直想把脑袋埋到被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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