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他的运气不太好。便捷直通的楼梯总是不肯转到他这一边来。他不得不选择了一座不那么便捷的楼梯绕行,然后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是站在七楼,只下了一层楼。
他怒气冲冲地沿着走廊打算走到另外一边去寻找更听话一点的楼梯,但是他刚走了几步,就倏然停下了脚步。
这里,他记得。
在那次被迫与她跳舞的圣诞舞会之后,他收到了她用魔法纸鹤传来的字条,约他到八楼的有求必应屋给他那支角驼兽的角。但是他刚走到七楼,就看到她正在跟那个破特话。
他隐藏在一旁柱子的暗影中,听见那个破特服她,他是个多么不可信的、可疑而卑劣的人。
然后,她打发走了那个破特小子,转过身来把那支角驼兽的角交给了他,并没有对他多做纠缠,而是笑着对他说“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一个圣诞夜了”,就步上了面前那座通往八楼的楼梯——
然后,楼梯吱吱嘎嘎地慢慢旋转了起来,把她带往一个新的去处。而他听到她在楼梯上哼着歌,那首他们曾经共舞的歌。
斯内普猛地回过身去,望着身后那座魔法楼梯。
那座楼梯正开始轧轧地转动着,像记忆里一般转向别处;深夜里皎洁的月光从一扇附近的天窗里洒进城堡,笼罩在那座楼梯上。
在他长久而目不转睛的凝视之下,那座转动着的楼梯上仿佛出现了一个青白『色』的幻影;那幻影里的人穿着一袭深蓝『色』镶满亮片的单肩长裙和银白『色』的外袍,那条美丽的裙子在她走动起来的时候,裙摆在她脚边翻滚着如同海浪;她就站在那里,单手扶住楼梯的栏杆,含笑回望着他,似乎还在哼着歌。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as
this is all i’ askg for
i jt want to see y baby
standg right outside y door
i jt want you for y own
ore than you uld ever know】
他眨了眨眼睛,那个幻影就那样倏忽消失了——或者说,那幻影应当从未存在过,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出自于他的想像。
他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一步。但那座楼梯已经转开了。他的面前只有空『荡』『荡』的楼板,以及楼板后面看上去黑黢黢又深不见底的空间。
他忽然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其实连她的真名都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是以莉莉的外貌出现的,一直到她消失为止,她都是莉莉,都顶着莉莉的身份和莉莉那张脸——
可是,真正的她叫什么?她是谁?她从哪里来?她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从一开始就要对他释放出那么汹涌的善意和……好意?!
“冒牌货,”他轻轻地说。虽然说出来的那个指代的名词好像不够礼貌,但他的语气柔和而低回,仿佛还带着一丝叹息。
“这一次你怎么没有笑到最后了呢?你不总是能够笑到最后的吗?”
他茫然地站在那里,有一阵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细小刺痛从四肢百骸涌了起来,并迅速地蔓延开去;那种刺痛漫过他整个身体的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即使是真正的莉莉,也不可能像这样的去救他。
她是故意要让贝拉特里克斯那些食死徒们发现她的行踪的。她要去马尔福庄园,然后自愿顶替他在死亡特快上的那个位置。
仿佛从一开始她就已经猜到了黑魔王不会留下他的『性』命。所以她就用那么一种愚蠢的方式自投罗网,然后以一种大无畏的神情站在黑魔王面前,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准确地激怒了那个几乎把魔法界推向无法挽回的黑暗深渊的人,让他在杀害别人之前就积攒起了足够的怒意,足以将她推入马尔福庄园的那个房间,再指派那条大蛇纵身上前把她杀死,或许还打算一口咬住她的喉咙——
斯内普突然感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锥心刺骨的疼痛感。那种疼痛有如一支利箭般直刺入他的心肺,使得他不得不向前弓下了腰,肩背绷得紧紧的,肩胛骨也凸了出来,似乎这么用力地收紧自己的肢体,就可以暂时抵消一些那种刺痛在自己的胸腹间所激起的痛苦似的。
他那高大的、总是脊背挺直的、黑袍翻滚的身影,此刻深深地佝偻了下去,像是终于在这种无人察觉的深夜里,无人经过的走廊上,被某种来自于内心的深刻的痛苦所击倒了一般。
在恍惚之间,仿佛在他面前的那座转开去又转回来的魔法楼梯上,仍然有人在轻声哼唱着那首麻瓜界很流行的圣诞歌曲。
【i don’t want a lot for christ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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