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父亲也去世了,家中只有一个『性』格懦弱、只喜欢钻研学术而不谙世事的兄长,这也是为什么泉小姐蹉跎到了这个年龄还没有结婚的原因——
当然,能够让她从众多可能的人选中脱颖而出(?)的另一决定要素,是她的长相与他保留的那张画像上的女子最为近似。
土方:“……”
他现在开始有一点后悔为什么答应和她见面之前,没有好好地了解一下她的背景资料了。因为稍加了解就可以从这种简单的流水账叙事里提炼出一个结论——
能够从少女时期就撑起一个家直至今日的女『性』,绝非什么简单人物。也不容易如同他想像的那般,见一面、说一个不字,就可以从容摆脱。
土方烦得头顶上都要冒烟了。
这位泉小姐深谙他人心理,总是能够巧妙地在他爆发的边缘试探(喂!)。并且,她还擅于利用其他人那种令人腻烦却让他无法拒绝的热心和好意,在他周围制造出一种的虚假乐观氛围,给他造成了舆论和人情上的巨大压力——
他心里也明白,假如他现在还是个隐居山中的村夫或者小镇上的卖『药』郎的话,他执意单身的想法虽然也会被周围的热心亲友一再担心和劝说,但却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围攻(雾!)。
因为在任何时候都是如此——你站到了更高的地方,就必须承担更多的责任、义务,以及来自于他人的期待。
可是,要问他是否后悔当初答应了山川浩的说服,重新跨入这个时代去做点什么——他想,他是不后悔的。
无论何时,法度都需要人的维护。不管是何种法度,都需要以一种秉持公心、寻求正义的方式去追逐。他最终从事了这样一种事业,也算是对当年执着于法度的自己——以及对那些一直对他怀有期待的人们——有所交待了吧。
即使要承担这种选择背后隐藏着的很多东西,那也无所谓。
……当然,他是咬牙对自己说出这句话的。
因为——
要头痛的事情本来就和山一样多!现在又多了一项!
土方下班后安步当车地在人行道上慢慢走着,此刻正经过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喜欢不乘车,就靠双脚这么慢慢一路溜达回住处去。或许是因为当年在京都巡逻的时候,走过无数次的街道,都是靠着这双脚吧。
虽然现在他并不需要像个警视厅的巡查一样在街头巡逻了,但是以前在最光辉的岁月里养成的习惯,还是能够在他的身上看出些许的痕迹。
而且,他也总是习惯『性』地选择商业街这条路线,而不是比较僻静一点的小街巷。这大概也是从前留下的习惯。
在商业街发生的纠纷、能够侦查到的情报、闹事的浪人,总是比那些僻静地带更多些。因此,土方不自觉地就要对那些繁华地带加以特别的关注。何况他现在已经拥有了完全洗白的身份,即使有认识他的故人在街头见到他,他也不怕对方会叫破他从前那个最着名的名字——“土方岁三”,或者“鬼之副长”。
而且,时隔多年,即使他这张脸或许因为受到上天的厚爱而并没有衰老得很厉害,也不可避免地要刻上一些时光流逝的印痕——眼角、眉心和唇角都有了细细的纹路,肤『色』因为长期的室内工作而稍微白皙了一些,仔细看的话,鬓角处和头顶上浓密的发丝间已然有了数根白发。
承认自己正在老去,并不是一件开心之事——当他想到那位摆脱不掉的相亲对象“泉小姐”的时候,心情就更糟了。
其实,平心而论,泉小姐的长相,虽然很像他记忆里的“清原雪叶”,但毫无疑问是清原雪叶稍微年长之后的版本。
在他的印象里,清原雪叶永远年轻美丽而充满活力,即使在激烈的、持续的战斗中,脸上蹭到了脏污的痕迹,但是在灰土之下,她的肤质仍然细嫩幼滑;有的时候当他以手指抚『摸』她脸颊的时候,几乎要担心自己掌中粗粝的硬茧会划伤她细致的肌肤。
然而这位泉小姐却是不一样的。数次见面,她都化着恰到好处(?)的妆,脸上扑着西洋进口的香粉,眉型画得一丝不苟,很好地修饰了她略深的眼眶;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规规矩矩地穿着华美的和服,但之后这么多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的都是洋装,勾勒出窈窕的身姿,身上透出一股西洋风格的、甜蜜的香气。
这种西化的淑女风格,与清原雪叶的那种扮成男装时显现出少年的英姿勃勃,恢复女装时又姿仪华美、大方舒展——当然,土方见过她“姿仪华美”的时候,也只有岛原内探假扮太夫时的那么一次——的风格,完全不相似。
而且,泉小姐的眉尾,土方光明正大地看过这么多次了,但每一次看过去都不可能错认——压根就没有什么刀尖划过留下的伤痕。
因此,他无数次地问自己“这个泉小姐和清原雪叶之间到底有没有某种关系”,又无数次地否决了自己的这种奢望与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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