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收起思绪,难得地对着山南露出异常严肃的表情,认真地说道:“所以,即使这里没有变若水,也不可大意。山南先生,请不要再做任性的事情了!”
山南看起来似乎有点惊讶,但那点惊讶很快就隐藏在一点有趣的神色之下。他动了动嘴唇,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又咽了回去,转而侧过身来,刻意往柳泉的方向倾斜了身子,压低声音问道:“……什么算是‘任性的事情’?”
柳泉:“……”
事到如今为什么突然有心情显示一下您的恶趣味了呢山南先生!我们难道不是在谈很严肃的事情吗!
她忍下和副长一样脱口咆哮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答道:“比如说,不事先告知别人就随随便便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来!像是喝下变若水之类的!您冒过一次险已经足够了!没有什么是必须要赌上生命才能证明的事情……”
她气冲冲地说着,山南却突然发出一声低笑。
柳泉:??
她的尾音被那声低笑打断,山南却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又凑近了她一点,含笑问道:“那么,假如我想要做什么你觉得危险的事的话……”
“我会拼了命也要阻止你的!”柳泉脱口而出。
山南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即弯起了眉眼,那层之前显得并不真心的笑意现在如同潮水一般,在他的脸上真切地荡漾开来。他的双眼在镜片之后闪出异常明亮的光芒。
“……就像你上一次所做的那样吗?”他轻声问道。
柳泉斩钉截铁地答道:“比上一次还要更努力些!这一次我一定会阻止你的,不会让您再任性地随随便便就认为自己不重要了,必须得拿生命去冒险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山南好像有点吃惊。他的眼睛在镜片后微微睁大了,喉间发出“哦!”的一声,似乎是没有想到会听到她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片刻之后,他仿佛从这几句话里读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意思,眉眼倏然柔和下来,毫无预兆地向着她的脸颊伸出了手——那只手却最后落在了她的肩头,把她牢牢地按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柳泉:?!
她还没问上一句“您这是要做什么?!”,就看到山南忽然欠身而起,凑近她的脸。他的唇角噙着一丝难解的笑意,按着她肩膀的右手极为用力,像是要把她钉在原地;而他慢慢趋近她,在她脸前几寸之遥才停了下来,声音听上去居然有丝沙哑。
“那就,这一次好好地来阻止我啊。”他说,说话时唇齿间呼出的气息热热地吹拂在她的脸上,右手缓慢地摩挲着她的肩头,掌心的热力像是要隔着一层和服的布料,烫伤她的肌肤。
“尽你的全力来阻止,别让深渊吞噬我……能做到吗?不能的话,就趁早放开手吧,别被我也一道拖了下来——”
这一次,是她反而打断了他。
“那可不行。”她伸出右手,按住了他那只摩挲着她左肩的、恶作剧似的手,答道。
山南似乎显得有点困惑。之前那种以恶作剧的调笑来掩饰真正情绪的动作停止了,他在极近的地方凝视着她,脸上似有不解。
“……为什么?”他低声问道。
他或许觉得自己已经竭力警告过她了。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她对他将要面临的困境或许比他自己还要清楚。
因为她不能再亲眼看着他在她面前再死一次。因为像山南先生这么好的人应该拥有比这个更好的命运,而不是一遍遍被曾经志同道合、寄予了很深期待和感情的同伴遗弃在失落里,留在黑暗里,过早地失去宝贵的生命——
“……因为像山南先生这么出色的人,就应该永远存在于这世上。这样的话这个世界说不定才会更好……”她回答道。
山南惊愕地睁圆了双眼。这种表情在他的脸上可不多见,让他前所未有地显得像个稚拙的少年;可是下一秒钟他的神色就放松下来,捏了捏她的肩头,像是在表示某种动容与感激似的。
“……你啊,还真是能说大话啊。”他含笑说道,语气里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感,又像是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郑重地对待,因而感到有点无所适从似的。
下一刻,他向前倾身——
前额轻轻碰到了她的额头。
柳泉:?!
山南似乎没有更进一步的意图,就那么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个人呼出的鼻息在彼此之间热热地萦绕着,反而更加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亲近感与暧昧感。
她一瞬间脊背上就汗毛直竖,紧张得绷紧了身躯;但是山南反而好像松懈下来,就那么用额头顶着她的前额,好像整个身躯都靠着相贴的部分作为支点一样,他半长的黑发因此垂落下来,最外侧的发梢似有若无地扫过她的脸颊,在她的肌肤表面带起一阵微痒和战栗。
他的那只手依然搭在她的肩头,可是她那只覆盖住他手背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垂落了下去放在膝上,紧张地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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